捞针的人，不一定都在暗处（外二首）

                                               ◎陈少华

那瓦片，漏下雨声

说出了村庄的情结，那瓦片

像鱼鳞，在屋顶来回破损

裂缝出现之时，有鱼骨之形的木架

悬空，并漏下雨声

雨夜总会失眠，无论什么时候

紧闭眼睛，瓦片承载的光阴

不止于闪电，转身就是一束灯火

恻隐一些背叛与逃离

比我更早来此生根的，是父亲

还有，没有嫁妆的母亲

——落下的秘密，一直寄于瓦片

在雨中，尽管晃动的肢体

提前释放疲软的信号

我从不担心多余的雨点，如针尖

会刺痛每一个执意回家的人

他们，依然笑得像槐花

暮色

那陶罐，以静制动

她把纹路重新擦洗了一下

剩余的时间

又加了一些酒

分开好几年了

他说要回来

她说不能

电话 两头出现了忙音

他到家时，已是傍晚

泡酒的陶罐还在

她真的想摔，但暮色

一个劲地往下沉

晃动眼睛的事物

如一堆火焰烧出的柿子

稳稳落在别人的怀里

柔软发红，嗅觉的灵敏度

高于枝丫，塞满牙缝

我看到手心里的条纹

联系着拥抱、接吻，不规则的

与一个苹果的引力

相互约束，相互孕育一种粘剂

亚麻中，又将身体精细分开

谁会清扫地上的落叶

狂风暴雨，高于清洁工的力度

而黎明之前的屋檐下

晃动眼睛的事物

总有部分焦虑置留来去之间

当作宿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