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山河

                                                                                        ◎赖海京

位于大望村梧桐山脚下的北大门前，矗立着气势磅礴的“梧桐山”牌坊，牌坊后的梧桐山峦连绵起伏，犹如一个绿色的屏障守护着山脚下的这片山村，穿过牌坊，就是一条蜿蜒在梧桐山间的盘山公路直达电视塔和好汉坡。梧桐山下有一条梧桐河，梧桐河从泰山涧奔流而下，穿过梧桐山村汇入东湖水库；梧桐山下有一个梧桐艺术小镇，这里散落着装饰各具风格的民居，小镇的清晨常常可听到朗朗的诵念古诗的声音，印象中的梧桐山就在这里。可不曾想，龙岗河的上游也有一条叫做梧桐山河，而它的发源地也正是在梧桐山北麓，从梧桐山脚下的横岗西坑村旖旎而下，在荷坳与大康河汇聚，汇入龙岗河，成为了龙岗河的发源地，而龙岗河蜿蜒在龙岗和惠阳的大地上，最终通过西枝江汇入了东江，成为了东江的二级支流，龙岗河上游的梧桐山河就这样第一次跃入我的脑海中。

“清澈的河流上，一条由一个个大理石礅曲折连成的跨越河流两岸的小路就这样躺在河中，穿过河流两岸的人们跳跃着行走在大理石礅上，河流上圆弧形的小路一侧是平静的河水，另一侧是由两个圆弧形组成的不高的落水台，落水台成为了河流上的滚水坝，小路和落水台形成了一个大大的“B”字，在这两个圆弧的包围中，石墩上漫步的人们，水中嬉水的儿童和陪伴的家长，河边拿着渔网捞鱼的孩子，形成了生活的风景。河流在这里形成了两个圆弧形的小瀑布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着它向前流淌的使命，清澈的河流与快乐嬉水的人们，与两岸翠绿得让人心情愉悦的水生植物和浓密的大树相呼应，营造成一幅夏日里快乐的乡村嬉水图，仿佛把你带回了童年，回到了童年清澈的小河中。”

这张摄影图片是在龙岗文化馆的摄影展上看到的，但这样一幅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图片，并非在远离城市的偏远乡村拍摄，而是在深圳的龙岗河上拍摄的。

这是我第一次认识龙岗河。就这样，因为这张摄影作品，我搭上了开往龙岗的地铁，去感受治理后水清岸绿的龙岗河；就这样，当我完成从龙岗河段的龙园徒步到横岗荷坳的龙岗河绿道，沿途赏尽河道两岸的绿树、青草、野花以及人工种植的一路四季盛开花朵，沿途打造的小花园和湿地公园，还有那倒映在河流的城市建筑，把林立的高楼与大自然的河流植物完美结合，让城市中打拼的人们有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接触大自然之地，更激起了探寻龙岗河源头和走完全程的浓浓兴致。也产生了想要探究美丽的龙岗河是经历了怎样的一个蜕变过程才有了今天的美丽，想要在兜兜转转之间寻找神秘的河流的源头。探寻河流之源其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这条河流究竟走到哪里才是源头？源头是山峦、水库、还是湖泊？也许你还会遇到大大小小不知从何处汇入的支流，究竟哪一条是主流？也许河流的部分被掩盖在城市建筑的涵洞里，你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寻？好奇、神秘、迷茫、彷徨，各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寻河的过程更多了神奇的向往，寻河过程中意外的收获更是引申了诸多的思考，也为探寻河流之源头的神秘更多了万千的思绪。

2020年10月，一个天气舒适的周末，我背上了相机搭上地铁，准备从横岗大厦开始徒步，沿着龙岗河支流之一的梧桐山河溯河而上探寻源头。3号线在龙岗大道上飞驰，我一直喜欢站在入口处对面的门上，享受着凉凉的空调，视线一直胶着门外的风景，我喜欢这些城市里熟悉的一切在地铁的奔跑中从眼前滑过，一栋栋民居错落地散落在龙岗大道的两旁。从前，这些民居是统一的灰白色，间或有些年月的楼房带着雨水留下的斑驳。每一片的民居之间大多是一片片的农田和菜园子，或者是疯长的荒野草地和散落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当地树木，每一片的民居之间都会相隔甚远。以前，从布吉乘车到龙岗，当年还叫做深惠公路的这条路上，沿途的风景是怎样的，似乎已经模糊在记忆中。我想，大抵是我想象的这样吧？从老屋变成了洋房，这片民居与另一片民居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而今，在曾经的农田和荒野地之间，已经渐渐地矗立起城市的高楼。从最初的十多层楼宇，渐渐建成了几十层的高楼，一座座漂亮的花园洋房成为了城市人的家园。一栋栋被时尚玻璃外墙所包围的写字楼成为了城市人实现梦想的地方。记得1996年在深圳工作被派去惠阳的加工企业进行技术指导时，深惠路上到处是扬起的灰尘，那时候又何曾想象得到今天的龙岗大道是如此的宽阔舒适，甚至飞架起了一条地铁的长龙。是谁说过，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人是念旧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这份念旧的思绪。虽然一直享受着深圳城市经济腾飞，带来精神和物质的极大满足，但内心却总是怯怯地向往着宁静而充满绿意的大自然，所以，总让自己的思绪徘徊在发展和回归的矛盾之中。

横岗大厦周边算是横岗比较繁华的地方，大厦的汇集了适合不同消费者的服装店，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不同美食小吃奶茶店，有精致可爱的精品店，有华丽名贵的首饰店等，大厦的周边汇聚了来自各地美食店铺组成的美食街，一到夜晚更是灯影闪烁。可刚转个弯来到大厦的后面时，这里却又是另外的一个世界，松柏社区老街就闯入了视线，民居楼一栋栋参差不齐紧紧挨着，绿色的标识牌指向着不同方向的松柏老街、红花二区、红花街、马五村……一条条纵横交错或者毫无章法的小巷在城中村穿过，信步走在两旁杂乱的小巷似乎可以让你迷失了方向，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生活依旧是井然有序。这个早晨，小巷还有不少沿街贩卖蔬菜水果的商贩，村中的居民还有不少徘徊在商贩间挑选着各自喜欢的蔬菜水果，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在小巷中此起彼伏；小巷里的店铺也是同样的热闹，炸油条的滋滋声、制作肠粉的拉风箱的声音、冒着热气的一大锅米粥的咕咕声，还有散发在小巷里各种早餐的香味刺激着人们的味蕾，早餐店里是繁忙的，赶着上班的人们匆匆打包而过，不赶时间的老人在店铺里慢慢享受这个清晨的早餐，虽然巷子有点糟乱、拥挤，但生活在这里却是非常的便利。清晨下楼就有各种早餐任你挑选，不出村就可以买到新鲜的菜，晚上打游戏饿了下楼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宵夜。

走过松柏老街，两层楼的老屋散落在其中，人字形斜屋顶的瓦片上长满了一株株的杂草，外墙上都是年代已久留下的雨水痕迹，斑驳了建筑的岁月，凹形的瓦片在年年岁岁的时光中留下了泥土、生命力。连片的老屋周边还有一些三四层楼高的房屋，石米砌的墙钢筋水泥的屋顶同样透着长年的雨水留下的斑驳，这些估计是八十年代建起的房屋，虽然没有老屋悠久的历史，却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印记，每每在行走中看到这样的房子，总会让我想起1984年跟随着父母来到深圳时，我们最初居住的的两层小楼，或许很简陋也不漂亮，却也留下了学生时代值得回味的时光。老街周围建起了一栋栋楼房，这些不同年代的房子就这样交融在一起，站在街上回头看来时的路，高低不齐的老屋旧楼中，远处却是新近建起的一栋栋几十层楼的花园洋房和大厦，新和旧在这个城市中相互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