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阳光碎银，描述村庄的轮廓（组诗）

用阳光碎银，描述村庄的轮廓（组诗）

文/李日清

收割日

昨天晚上

我又把前天的事情

在梦中重复了一遍

我又看见，父亲忙碌的情节

在绿油油的田埂上

锄头很有韵律奏，在弹奏

一曲《在希望的田野上》

禾苗左右摇摆着身躯

与父亲合拍。自然、悠闲

脚踝上沾满泥土的气息

父亲对土地很专一

肥瘦的性格，他了如指掌

他爱这些土里土气的苗子

在闲暇之余，和它们唠嗑是家常事

与它们知情达理，互为知己

每到秋季，彼此的盟约应运而生

在这收割的季节里

我想父亲一定在田地里等着我

等着我用那把锋利的镰刀

一起去弹奏大地的琴弦

婆婆丁

她父亲去世的时候，还很小

未来得及记住模样，这是一生的疼

母亲风里来，雨里去

独自把她们弟兄仨拉扯大

但在她暮年的时候，无望中

失去了大病缠身的大女儿

每天她就像丢了魂似的

用仅有的泪水度日如年

她挤尽奶水、汗滴、汁液，忍住腹痛

就像一株婆婆丁，把最后的籽粒交付于尘土

有关嗓子

它是天生的，只属于自己

无论低吟，还是浅唱

那是本分的事情

从一出生，就迎接不一样的挑战

面对天空，原来空茫的音准

遇到调剂师的点拨

在迢遥的尘世间，有了松树坚挺的腰杆

草木葱茏，每一次言谈中

自己内心的想法更显得碧绿，苍翠

当深陷孤独，漆黑，无助

作一次深呼吸，拍拍双肩

让血脉跟着太阳一起转动

当成熟的果子透出香色

与微笑，欣喜，宽慰进行一次对酌

然后，行迹于下一个标识点

不必去声嘶力竭

可以与露珠，秋霜，雪片攀谈

在镇定过后。分析、判别对与错，善与恶

在得失中，大山拔起高度，河流翻卷浪花

身份没有遗失

初春，大雪光临

村庄一片白。田野也穿上盛装

端坐在炕头上的老人面带笑容

他喜欢这样的风景

作为地道的农民，土里土气

从未褪色。他捋了捋胡须

内心多了几份遐想

墒情的走向，禾苗的长相

泥土的松软，在他的度量衡上没有失重

汗水湿透衣衫的味道

在村庄的额头上飘忽

满脸的皱纹，就像一道道田垄

滋生出大豆、高粱、玉米

那些牛羊环绕在左右

不知有多少乡谣在此起彼伏

他明知自己离不开这块土地

一直把祖宗留下的秘方当作瑰宝一样收藏

醉酒

只要能入口

就是好酒

它不分你我

不讲究贫贱与富贵

有时走进去

就没有想出来的理由

可以放松，释然，飞来飞去

把忘记的继续忘记

把铭记的永远带在路上

羊先生

从小就和一些羊在一起

我喜欢它们的顺从，温和，大度

它们每一次的叫声

有滋有味。像溪水的流缓

有时像天空中的白云

或者是夜空中的流萤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

我不会充满孤独，沮丧，颓废

有这样称职的先生

我总会在它们的面前更显得彬彬有礼

星星

夜空中

又多了一颗星星

他一直悬挂在村庄的头顶

有时候，我坐在院落里

抬起头颅，不敢低下

怕一眨眼睛，就看不到了

父亲说过，当我想念的时候

他会拧亮开关

让距离感更近一些

让明亮驱逐夜的寒冷与漆黑

田野上

每次来到田野上

秋风端来一杯好酒

让来者悸动不以

大面积的色调相同

它们的盛装更为惊艳

这是不知历尽多少风雨淬炼

才雀跃在这个开阔的舞台

它们的胸怀，才略，始终如一的誓言

永远在天空与大地间回响

它们没有黄金贵重的躯体

却有黄皮肤一样的光泽

这些茁壮的庄稼，村庄的守护神

倔强的脾性，永远被人们颂扬

晨日

没有风，云层显得规矩

阳光照在村庄的上空

几只鸟雀在屋檐下，没有言语

那些玉米躺在地面上

发着迷人的光芒

上面那个老人留下的余温未减

从玻璃窗进来的光线，多么新鲜

落在他枯瘦的面颊上

那个吻痕清晰可辨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躯体上

他享受完人间最后的冷暖

将自己定格在初冬的早晨

晚秋

繁华已尽。该落的已落

熟的已熟。立足田间

被一场霜打过的草木

泛黄，萎缩，回归尘土

一片庄稼，把怀中的粒子

看护的更紧。根系拽住土地的胸襟

我还在奢望什么

对于这些茁壮的宝贝

我存有感恩

我们彼此的依存度

十指连心。日出日落

我铭记浸透脊背的汗水

也追忆双脚如印章般镌刻下的辙痕

我知道他是个属猴之的

我清楚，一个梦被随意击穿

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个猴子整整叫唤一夜

去年的时候还完整无缺

他确实不想被土制的笼子关闭

孤单，漆黑，忧心忡忡

只有漫长的夜适合他释放憋屈

音调悲伤，苦楚，刺骨

他就像拔节的玉米

在太阳下，才能见到本事的张扬

他本来就是垄沟上

那一株弯腰的谷穗

秋风一吹，露出黄灿灿的牙齿

比母亲的酒窝还胜一筹

他就是想有使不完的劲

在这块滚瓜烂熟的土地上

尽心尽力的开花，结果

秋天里的一些事情

风发出了使令，突击队出发了

队长起得很早

镰刀在磨石上行走了好几个来回

趁着这好天气，母亲让我们吃完饭

出发。大小队员都很精神

牛在一边吃草，我们开始弯下腰收割

队长在前领先锋，我们紧随其后

谷穗在镰刀下顺应匍匐

金灿灿的颗粒滚圆，硕大

田间瞬息变成一块亮闪闪的地毯

当晚霞而至，我们满载而回

牛铃叮当。每个人脸上笑容灿烂

那个场景充实，欢欣

我们作为队员别有一番滋味

我想如果父亲在的话，一定不会卸下该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