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冬天

 高志军

小时候

没地热，没空调

一大家子吃大锅饭

柴禾烧热炕头

白天上学。捅炉子里

烧红的煤球

烘霜花和冰凌

围上一堆火。胸热背凉

冬日的暖阳

嘴馋。烤苞米烧黄豆

啃黑嘴巴，咧嘴

露小白牙

小时候

没热水袋，没电热毯

输液瓶灌满热水

晚上睡觉焐被窝

伸腿，烫脚丫子

妈妈，油灯下纳鞋

奶奶，狐狸偷鸡的故事

偷偷出笼

北风。跑来敲窗户

摇醒，打盹儿的磕睡虫

小时候

没有羽绒服，没有皮草衣

粗线密针，缝补的棉袄

土了吧唧，在风雪中

汗蒸，狗皮帽子

包裏得严严实实

藏进皂香的棉花包

在雪地，堆雪人

冻红辣椒鼻子

小时候

没护肤品，没有雪花膏

早上冷水洗把脸

被寒风吹成麻土豆

姐姐的雪花膏。金贵

抹点就香气扑鼻

被玩伴，嗅出女人味

小时候

没吃过火锅，没吃过汉堡

最喜欢的零食

就是嚼一把爆米花

趴在邻家的仓房

咽口水

排队蹦爆米花

双手捂住耳朵

惊天动地一声响

香气，揣满裤兜里

满大街显摆

糖精味儿的淘气

小时候

没手机，没电脑

自己动脑筋淘乐趣

女孩儿踢格子、跳皮筋

男孩儿抽冰嘎，打滑哧溜

热火朝天打雪仗

小脸通红，小手冰凉

鼻尖，沁挂霜的汗滴

小时候

妈妈过年，忙着包粘豆包

腊八粥下肚，超耐寒

爸爸的杀猪菜

油腻入口。扫荡

清汤寡水的日子

七大姑八大姨。围在

炕桌上，嗑瓜子和臭虫

小时候

妈妈的怀抱最暖

爸爸的肩头最高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常常想念课本里，那个

卖火柴的小女孩

202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