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站村的前世今生

头站村的前世今生

高志军

从老卜奎驿站，出发

快马加鞭

穿越，三百年时间隧道

满脸，雨雪风霜肆虐

地窨子里，蜗居

不裹脚的女人

锅台上打转转

涂脂抹粉的日子

在雪窠子里

孵化，春江水暖

过路的云烟

大大小小的驿站

千里驹或顺风耳，牵挂

长长的风筝线

系，朝廷的心尖

龙兴之地，烽火台

枯抑或荣，人间狼烟

青龙偃月刀

镇守庙门

兵甲，北疆日月边关

十万火急鸡毛信

大汗淋漓

马蹄，踢踏莲花和雪线

玉玺官印，加盖文案

站人，披星戴月

击鼓传花，不得有误

世袭，风雨兼程的邮件

昂昂溪，东南十五公里

清时，卜奎城

通往中原的第一个驿站

昵称，头站

站丁，专守驿站

妇女，扛起半边天

躬耕田间

站人的女人，世代不缠足

穿戴整洁，头发光鲜

盛开，驿站沿线的马蹄莲

头站村，有一座关帝庙

与驿站相邻

驿站大门口

常年，拴两匹跑马

保证文书，即到即行

露宿风餐

抚摩，满额头的沧海桑田

历史滚烫的阡陌

在流人的诗卷间

渐行渐远

只有秋风，在耳畔

月亮鸟，呢喃

从吉林乌拉到瑷珲

驿道，一千七百余华里

驿站，二十五个

黑龙江境内，下潜

十九个玄关

驿站，轮值站丁

骑马跑文书

紧急文书

文书袋，火烧火燎

站上，换马不换人

马背上打鼾

清廷，对站丁及其后代

金科玉律

不准当官，不准科举

不准离开驿站百里

梱绑，站人的手脚和远天

光绪末年

废驿站，设立文报局

站人，还籍于土风

不再，悬棺驿站

婚丧嫁娶，自主坊间

驿站，十几户人家

开始，发芽开花结果

四面八方，闯关东

驿站，饥荒烟火

开荒种田

站人，信奉关帝老爷

忠义在心间

占卦卜签

给站人吉祥天年

头站的关帝庙

拆除的时候

站人回家趴在被窝

哭红泪眼

今天，头站村

沐风栉雨，在人间

袅袅炊烟

与远方的客人，贴脸

300多年的容颜

头站村，不再线性

投递，今天的繁星和花籽

生根长须的站人

饱蘸，站人文化的执念

风平浪静

跟岁月深处的先人

促膝长谈

头站村，有两棵四百多岁的古榆

村里人，尊为龙头和龙尾

逢年过节，子孙跪乳

牵肚挂肚，远在

云南的高祖先贤

2019，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