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军
有一颗子弹 穿过 一百年厚的墙壁
在我的眉心 射出 一滩脓血
血流量 一千六百万具 将士和平民的尸体
呕 血红色的喷泉
天 被张开血盆大口的人类
用狰狞的拳头 捅出大窟窿
雨下得好大好大 风刮得好凶好凶
在刺刀寒光的逼仄下
向前冲锋的士兵
在风暴中 摇曳成另一种植物
被炮火的镰刀 收割头颅和果实
每一个旗帜 占领的山头
都被炮火 犁平
之后 又填满尸体 堆成山峰
苍山如波涛 残阳如血洗
拉锯的战争 生命在秋风中 飘零
埋进泥土 都是无家可归的魂灵
死亡 是脚下践踏的麦穗
食腐的鹰隼 蹲在枯树敗枝上
磨牙吮血 鬼火一样闪烁
贵族阶层 狩猎的眼光
辍耕垄上的农夫 放下铁锤的工人
和在书本中做玫瑰梦的学生
从田野 工厂和学校 被命运捆绑到战场上
狩猎 抑或 被狩猎
都是屠宰的过程
饮弹牺牲 不知为谁而偷生
弹痕累累的钢盔 流淌 雨水 血水 泪水
淹没 士兵 最后的挣扎
还有在战壕里 发芽的月牙和星星
乌云和轰炸机 在头顶 飞来飞去
在坍塌的梦坑里 疯长
毒性的蘑菇和锈蚀的光明
信仰 成了坐地排泄的粪便
最后的神圣 是给在担架上 垂死的战友
点上一支烟 让死亡美丽生动
排山倒海的战火 在欧洲的田畴和山水间
播种 灾难和废墟
战争的绞肉机 像突然复活的侏罗纪恐龙
人类进化 上万年的文明
是不填不饱嘴巴的面包片 欲壑难填的胃口
才是人类自戕 自杀的黑暗陷阱
天天把和平鸽 梳理成贵族的欧洲
让全世界 跟在几条犬类后面 发疯
纷纷掉进 人间地狱
把唯一的地球 当做赌注
赌 嗜血的苍蝇
正义和邪恶 哼啊 黑白脸
站立两边 纷争
利益 永远是一块狗咬狗的奶酪
战败的德意志 傲慢与偏见
让人民和孩子 啃噬 仇恨的骨头
战争的火焰 在心头孵化幽灵
第二次世界大战 在战争中
拔节的狂人 希特勒
在人类和世界的背后 端起枪械
瞄准 晴空和鸟鸣
血腥味 彻底浸透 人类历史教科书
让各种肤色的孩子 睁大眼睛
目睹 人类在战争与和平之间
浴火 重生
如今 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
鼓角争鸣
好了伤疤 忘了疼
把世界 捧在掌心 玩弄火苗
把别人的家门 擂得叮叮咚咚
一个叫中国的大块头
当年就被八国联军 群殴
鼻青脸肿 圆明园 被烧得焦头烂额的石头
至今还把春风 当做的女人哭声
因为疼痛
到死 都睁大喷火的眼睛
爱因斯坦 奥本海默 端坐时间深处
一起 抽雪茄烟
他们在叫原子颗粒的匣子里
剜出 蘑菇状的核弹
手上溅的血腥 一直没有洗干净
贪婪 在地球上还在蠢蠢欲动
疾风和洋流 患上神经错乱
南极北极转暖 融化 北极熊脚下
最后一块冰 穿羽绒衣的企鹅
纷纷热伤风
不知道为什么 我老为世界的未来
胆战心惊
2018,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