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包在上

髙志军

莫力达瓦的老山头

我伸手  抚摩头顶的海拔

在我心中的地位

拔节  高高在上的神圣 

今天  我  抑或  我身后的芸芸众生

都以朝圣者后裔的辈分

低下头颅  爬山

亦步亦趋  前途光明

攀登  石砌的云层

偶尔  抬头仰望  抑或  偷窥

那铁骨铮铮的老树

被异族的伐木工

偷伐得  浑身伤痛

缠满红布条  是裹伤的白纱布

渗透  霞光的预警

草本的泪水  通过  我枭状的眼睛

夺  眶  而  出

有雷声  在远方  轰鸣

我全神贯注  聆听

女人  祈雨的哭声

干渴  而又  丰盈

醍醐灌顶的水花

把我浇灌成  一柱擎天的青石

鹰的翅羽  铺天盖地  卷来

黑云压城  彻底掌控

我的灵魂的翕动

有一种飞翔  叫宁静

有一种遭遇  叫觉醒

耳边  呼啸  大音希声

自古而来的空旷  还有荒凉

逆袭  杂念私心

亦如  泰山压顶

镇压  气喘嘘嘘的生命

我在敖包

浑身上下  青枝绿叶的细胞

饕餮  滚滚红尘

我伸出双手  做v字的形状

承接  冥冥之中的诵经

叫我  绝 处 逢 生

鹰  在天空  俯瞰大地

目光炯炯  射穿鬼魅阴影

欲望 草木一样丛生的世界

黎明与黄昏  总是脚步匆匆

在乌云中  孵化光明

那叫  雨后彩虹

但常常是  时光淘尽  各路英雄

匍匐脚下的凡人牛羊和山川

互为唇齿  共享春夏秋冬

我喝酒  是超脱自己的捷径

酒醒处 晓风残月

我头  隐隐作痛

祭祀天地的仪式  庄严隆重

跟神灵  甜言蜜语

亦如  人间的爱情

也要  心有灵犀一点通

高大矗立的萨满  手鼓叮咚

看见  多少年没有驯服的纳文木仁

戴上缰绳  吟唱的诗文

是否  两袖清风

腰间  撞击的青铜器皿

铿锵  穿时越空的福音

为民生  搧动  蝴蝶蜻蜓

我在敖包

我体验  高处的寒冷

走出  仙人指点的迷津

跟草原有个约定的云朵

羊群一样  在我身边汹涌

我心  充盈

炎炎夏日  独享漂泊的暖冰

我情  香浓 

锦绣山河  花叶还会伤痛

磕磕绊绊  走下山顶

回家的行囊  依旧在肩头  沉重

用键盘  给心灵  掏个大窟窿

今夜 不知是否一帘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