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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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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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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青山图

曾有一篇课文《桂林山水甲天下》至今游走在记忆的心湖。那时我就想我的家乡什么时候能像桂林一样,出现在教科书里,刊在《富春江画报》上,或在电影纪录片里。厉害了,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大别山北麓——皖西(六lù安)的一个小镇,地处丘陵地带,只有绿水,没有青山。物以稀为贵,青山无疑成了我记忆里缺失的一块画版,所以这块失去的画版无论丢失多远,我都会去把它捡回来,镶嵌在心灵的那个缺口上。于是祖国的座座青山被我用移魂大法,生动地矗立在我的家乡,巧妙地完成一幅绿水青山图的初稿。

告诉你吧,其实我们家乡已经造出了许多假山,人工湖,亭台水榭,曲径回廊,或许在你微醺之时,也会像刘姥姥一样醉闯大观园呢。 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去真正意义上的乡下了,那是我童年时代生活的地方。

去年夏天,我徒步从镇政府沿着水泥路自西往东去,一处处文化墙彰显着乡村文明。

一路乱花迷眼。粉红色的木槿花宛如一个个青春少女昂首怒放。东一丛,西一片的野石榴还没等你靠近,已经表达出她们深沉的爱意,那一片片灼热的红唇族似乎要隔空飞吻过来,让你招架不住她的盛情与厚意。咦,远处谁在玩绣球?来到近前,嗨!那跃跃欲试的蜀葵就像要把那红彤彤的彩球抛过来。我不禁意乱情迷,桃花开罢,难道又要交桃花运?又走一段,随风飘来一阵淡淡的馨香,嗯,好熟悉的香味啊,对,是栀子花,她以沉稳的姿态,端庄的素洁,提醒她昔日的主人:别再沉醉了,你已经到故土了。我走近她,很庄重地亲吻了她的手背。在她面前,我不敢有丝毫轻佻行为,我俨然成了一位离开故土久远的绅士。

短暂的静谧必将孕育沸腾的喧嚣,喜鹊第一个喳喳飞过来报喜讯。记得从前我放学的时候,它们总要来迎接我。继续往前走,走到池塘(名曰庙塘)边的时候,忽然百鸟齐鸣,万声欢唱。原来它们是以这种方式迎接它曾经的主人啊。现在它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突然“叮呤呤”一串铃声传入耳鼓,忙掏手机,不对呀,我手机设置的不是这老套的铃声呀!又一串叮呤呤从树上传来,我抬眼一瞧是小鸟给我打电话呢,接着它旁边的那只鸟耍酷地吹起了口哨,一双黑眼圈宛如佩戴着一副墨镜,很骚包的样子。

我家从前的宅基地已经变成肥沃的良田了。幸好,这庙塘还在,依旧绿水环绕。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绿色小篷草、开着小白花的一莲蓬,水边的泽珍珠菜。忽然我看见草丛里一抹红,原来是小时候大家都爱吃的野草莓,禁不住垂涎欲滴,一个不剩地采摘下来。接着又发现了野樱花树,它的部分果实青涩,部分已经泛红,我采下红的,尽情满足口腹之欲。我站起身来拍拍结实的黄檀树、构树、刺槐,它们历经数年,依然身板硬朗。在它们身边有一丛黛青色的女贞树枝叶婆娑,如江湖女侠蹙眉凝思。

我转身到塘的东边看那如密林般的青青翠竹还是我少时的模样。“咕咕咕”,我忽然听见鸡叫声,循声一望,几只红冠锦鸡从草丛列队而出,拍着翅膀不见了踪影。两只彩蝶一前一后,忽上忽下,或停或栖,一直跟着我飞。 我脱去鞋袜,坐在树根(盘根)上,把脚放在清澈的池塘里。“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童年》这首歌竟穿越时空萦回在耳畔。我忽又想起先秦的《沧浪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一会儿,我感觉脚底一阵酥麻,像被搔痒,止不住想笑。原来是一群小鱼小虾来咬脚了,这是不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水疗呢?正在与它们戏耍之时,几条稍大些的腰条并排游来,惊得它们仓惶逃窜。 穿鞋时,一只大眼青蛙从水草跳到鞋上,坐在那里不动,还昂首盯着我的表情,逗得我直拜把子(兄弟)。 几只绵羊在对面的田埂上,偏着头齐齐地向我观望着,那白色就像几堆雪或几朵飘下的白云。谁家的小黑狗,也来到我的身边凑热闹,它先是离远旺!旺!旺!走近后怔了一会,发现我并无敌意,便摇着尾巴添我的手,向我示好。

站在庙塘北头,我在想这里应该建个听鸟轩,在里面可以聆听大自然最动听的音乐汇。

回来的路上,又看见翩翩蝶舞,便由然想起《翩翩》,是《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故事。她是一个善良的仙女,名叫翩翩。她什么时候来人间绣绿水青山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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