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之梦
一日,过去曾经一块“插过队”的“知青战友”相聚,为了找回以往“知青”岁月对山村的美好记忆,于是大家便选择了一家比较偏僻的乡下“农家乐”欢聚。虽然那里的自然风景与昔日他们下放的山区还是具有一定的差距,可当大家看到乡下那萌萌秀美的青山绿水之时,脸上立刻溢满了幸福的笑容!虽然如今他(她)们都是一些年过花甲之人,也许正是因为心里太过高兴的缘故,无论是从个人的脸色和神态表现,还是活动时身体的灵活程度来看,他(她)们看上去好像一下都变得年轻了许多似地!人们常说:理想虽然十分美好,现实却非常残酷;其实事情并非全是这样,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世上任何的幸福都是来自于个人对事物(生活)正确的认识,和美好的心理态度,凡事只要能够知道满足,和有一个正确良好的心态,即使工作环境十分艰难或是再困难的生活条件,也同样能够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物质条件和生活环境不是个人能够选择的事情,能否活得开心幸福,全在自己是否具有一个良好的心态!……
由于平时大家难得一块相聚,加上他(她)们今日又十分地兴奋,吃饭时,酒就成了餐桌上特别受欢迎的宠物!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就连那些平时滴酒不沾和缺言少语的女士们,也是兴趣盎然的话语连篇,甚至有的人还喝得个满脸通红!
其中有一个当年被全公社男知青唤为“桃花”的姚春桃女士,这时只见她手里微晃地揑着酒杯,眯斜着眼,面带微笑地瞅着坐在对面一个名叫黄昆的男士;虽然从模样上看去似乎带有几分醉意,可从她瞅着那位男士的眼神中可以让人感觉到,其中好像别有一番心思似地?
那个叫姚春桃女士的丈夫,今天似乎喝得也有些兴奋;看到老婆这般模样时,他一边眯笑地巴咂着嘴,一边爱抚地将手在“桃花”老婆背上轻轻地抚摸着,看他那开心的模样好像很是享受似地。这让同桌的人看了,都羡慕得抿着嘴“哼哼”地直笑;有的甚至还斜着眼瞅着他俩,相互附在耳边“嘻嘻”地笑议着!可这样一来,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眯笑着眼将手缓缓地收了回去……
这时桃花女士抬起右手,肩膀往后微微一揉好像要甩掉什么一般;然后顺势端起酒杯细细地往嘴里抿了一口,两眼直视着对面桌上的黄昆说道:“昆哥,还记得当初知青中最为流行的‘一封信’吗?……”
说到这里时姚春桃好像立刻醒悟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将后面要说的话强咽了下去,而且脸上的神色看上去也显得有些尴尬和懊悔似地!
本来一向被队里的知青们认为“十分男子汉”的黄昆,听到“桃花”这么一说,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身子微微一颤;之后脸接着往桌上一沉,瞧他那副躲避他人的目光,好似生怕被别人看出个什么似地?
桌上的人看到他这副尴尬的模样,像是都有些不忍心似地憋着气低下头;有的人甚至还用手遮捂着自己的嘴,好像生怕从中漏出个什么一般。可是到了最后,一些人终于还是憋忍不住,接着“吭嗵!”一声立刻笑喷了!……
诶——,这到底怎么啦……?
吃过午钣之后,本来大家准备去乡村的山水之中走走,以了了他(她)们多年以来对下乡山村时的记念;可是这会老天爷偏偏不给面子,本来一个云中藏日的好天气,瞬间变得乌云滚滚雷声阵阵,看老天那副沉重的脸色,好像马上就要泼下个倾盆大雨似地。见到这个样子,大家也只好无奈地去了农家乐歌厅嗨歌了。
本来大家今天的心情就很好,又加上酒精在身体里的催发,因此这会他(她)们显得更加地兴奋!在大家那豪放歌声的震憾下,就连那豪气宽大的歌厅似乎都有些快镇不住了,好像也要被他(她)们的歌声给掀翻了似地!
这时有个叫郑世强的男子满脸是笑的用手遮着嘴,将脸贴到旁边另外一个男士的耳边;由于歌厅里的吵闹声实在太大,他只好放开嗓子大声地说道:“范哥,还记得我们刚下乡时的情景吗……?过去我们都生活在城市之中,之前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山区那么美丽的自然风景,刚下乡的头几天,我们白天不是到处游山玩水,就是成天去高山的云雾中沾花惹草,追看着山鸡艳鸟和那些在林中欢快嬉戏的野兽,即使到了晚上,大家仍然是激情难按,不吼唱个声嘶喉哑决不肯罢休!那时家里没有乐器,因此碗筷和瓢盆就成了我们唯一的交响乐,这样一下来,好几个女士用水的盆子都被我们给敲坏了,弄得她们晚上洗屁股时都没了东西可用……,哈哈——!”
“呸——!还好意思说呢,真不是个东西!……”
旁边一个叫肖玉梅的女士听到郑世强这么说,笑着冲着他威吓地一扬手,并用一副恶狠狠的眼光看着他;尽管这样,可她那只威吓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向旁边郑世强的头上拍下去。接着她低下头强抿着嘴,片刻之后又憋不住“哄!”地一下笑喷了。旁边的人看到后,都忍不住“吭嗵!”一声笑崩了!
就在这时,她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于是便将头向旁边扭了过去,这时只见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而那沙发上这时正躺靠着一个人,从那“呼呼”地鼾声就可以听出,其实他早已经睡熟了。
旁边的郑世强看到后正要伸手去推,这时肖玉梅连忙笑着招手制止道:“算了,看来黄教授今天的酒喝得有点多了,你就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其实这个现在靠躺在歌厅沙发上的人就是黄昆;尽管当时下乡时他在大队知青中的酒量很是出名;也许是今天心情太过高兴的缘故,可几个回合下来之后他还是没能抗住。他原本是国内一所大学的教授;虽说如今已经退休在家,但仍然坚持每天读书、写作,除开早晚去外面溜上几圈(锻炼)以外,没事时平时一般都很少出门;因此可以说,他如今真还算得是一个典型的“宅男”了!虽然年轻时他能跳会唱,当时不但是知青中的文艺活跃分子,同时还是公社宣传队里的台柱子。可如今退休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地,平时除开在家里看看书、写点东西,和做一些业余爱好的专业学术研究之外,对其他方面的游玩似乎并没有半点兴趣,要不因为今天是过去一块插队的“知青战友”聚会,平常他很少参与其他的游玩活动。看来人还是抗不过年纪,虽说如今他的身体看上去的确挺不错,若是光从外貌上看,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已七十出头的老人了。原来下乡时,他一顿轻而易举地就能喝上一斤多白酒,可是今天,他喝的酒充其量也不过四五两;虽说目前还没有太醉,但看他现在那副模样显然也是有些过量了。加上如今他也不像年轻时候的活泼,已不再喜欢唱歌跳舞和其他的娱乐,因此来到歌厅之后,于是就顺势倒靠在歌厅里的沙发上睡了。
谁知这一觉下去,黄昆真还从梦里找回了自己年青的过去!这时的他恍惚来到了一个山村之中,看到四周缭绕在大山之中带有几分芳香的雾气,他好像觉得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似地?……
“诶——,我怎么又到这里来了,这不是我们原来下乡的地方吗……?呀——!看那周边的风景实在是太美啦!……”
这时的他仿佛看到,刚刚苏醒的太阳正溺恋地沉醉在香艳的山雾之中,看它那模样好像是被香醇的山风给灌醉了似地,红着脸还一副酲睡未醒的萌样;在一阵香喷的山风拂过之后,加上又受到林中鸟儿悠扬歌声的吸引,这时的太阳似乎立刻回过神来,一下变得精神了许多;它被遮天蔽日的树木簇拥到了山头之后,转身通红着脸兴奋地从山顶寻声下来,接着又从浓密的树隙中穿透出去;大概是经不住那清洌洌溪水的诱惑,接着又忍不住跳进了清粼粼的流水之中,与鱼儿一同欢快地在溪水中嬉戏;不时地还会在水面上泛起一道道金灿灿的涟漪,看它那带着几分得意地斜瞅林中嬉戏追逐着翠鸟们的眼神,虽然嘴里什么也没说,可瞧它那带着几分诡异的神色,似乎是在有意地勾引着它们似地……
这时山涧中浮游着几缕被山花熏香的云雾,有的被夕阳醉得满脸通红,游走不定地飘忽在群山之中;那环绕在山顶之上的白云,像似一条遮围在新娘脸上透明的婚纱,随着山风的拂动不断地向外透出一阵阵细细的清香,惹起人们生出无限美妙的联想!几乎是山涧的正中,被一条清洌洌的河水划开,虽然水深之处已超过三、四米,但清澈得几乎可以看到水底下鱼儿游动时那双萌萌的双眼,似乎让人感觉到这样的环境才叫真正的心扉敝亮!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撒满在翡翠的绿水中、河滩上:小的似鸟蛋,大的过人高,但仔细看时就会发现,摆放在那里圆润的石头表面上,早已被流淌的溪水绘成了一幅幅精美的图画:有的像山村小憩,有的似百鸟闹春,有的犹渔翁钓晚,有的如雄鸡早唱……。清溪的两旁,不规则地排列着一些青翠的杨柳,嫩绿的树叶像是被清洌冽的溪水灌醉了似地,蓊蓊地、灿灿地好似要渗出油来;那些点满嫩芽的柳枝还借着山风的煽动,陶气地将那嫩绿的枝条撒进清澈的河水之中,好象要钓上那些贪吃的鱼儿……
忽然几只嬉戏的长尾翠鸟追逐着从山涧中飞过,它们那美丽的长尾就像是一只神奇的画笔,随着飞行时悠扬的舞动,那蒙蒙的山雾便不断地被它描绘出了不同的而又新鲜亮丽的五彩图画;有的像一朵朵敝亮渐渐开放的山花,时而又变成孩子嬉戏时淘气般的笑脸;一时动了春情,又如仙女从天空中抛下的定情彩带,托风儿将她写在白云中的相思轻轻地在山林中传送,啊——!真是太迷人啦!
由于一时的过度兴奋,黄昆不自觉地两手往旁边一摊;接着忽然传来“啪!”地一声脆响!这时的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手甩砸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热乎的山包之上。顿时,他心里好像立刻感觉到了什么?
“不对——,那好像是肖玉梅的手啊!吔……是吗——?”
这时,立刻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欸——,你搞什么呀!……”
“诶——!那不是桃花的声音吗?咦——,怎么就不见她的人呢?……”黄昆用眼光四下扫视了一遍之后,可仍然没有找到姚春桃的身影。正在为这事纠结的时候,他好像忽然听到一阵锣鼓之声?“不对,这好像是歌厅里的音乐呀……!诶——,我怎么会来这里呢?……”他不自觉地一翻身体之后,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诶——!今天不是桃花他们下放到我们队里的日子吗,我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你听——,那锣鼓声不是老队长一早去接他们的人吗……?喔——!还睡着干什么,我得赶快去村外迎接呀!……”
当他赶到村口时,一个姑娘的出现让他一下惊呆了!“啊——!那不是兰子吗……?诶——,她不是早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所说的兰子,其实就是黄昆教授从前热恋的女友。由于他(她)俩从小一块长大,俩人的性格又十分相投;一开始,他俩在旁人的眼里就是少有的“金童玉女”;加上俩人平时又走得很近,沒事时老黏在一块,因此这样以来,他们自然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极佳对像!那时他俩还在上中学,由于当时正处在“文化大革命”那个特殊的年代,他俩恋爱的传说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火了!为了这事他们差点都被学校开除。女方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平时不但不让女儿收拾打扮,还常常让她穿上一些老式过时的旧衣服;本来其女儿有一头漂亮迷人的长发,为了不让外人盯上,其母亲却将女儿剪成了一个丑陋的小平头,就连每天上、下学时,还要由爸爸监督接送。这姑娘性格本来就倔,因为觉得实在太冤,一日趁着父母不在时就上吊自杀了!死前留下了一封写给黄昆的绝笔信:
昆!
我是第一次给你写信,也是最后一封信了。当我提笔的时候,绳索已经高挂在悬梁上了,我已经看到了那可爱的死神,正向我招手点头微笑!……。别了——,永远永远地别了!而今而后,天上人间,你会听到我深深的呼唤,昆啊——!昆……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依稀往事,哪堪回首?……
昆——,你在我心中最初的记忆就是在我十岁那年,那时你家刚搬到我们小区,当时你牵着妹妹的手从我身边走过;这时一只小皮球突然滚了过来,你妹妹不小心踩到了那只小球一下滑倒,她的小手也被摔得有些红了;虽然她没有哭,可瞧她那饱含泪水的双眼确实让人心疼!那时的你还不到十三岁,可你赶忙跑过去一把将搂到怀里,在好言安慰的同时,还一边不停地朝她的小手上吹着风,当时那副关切温柔的模样实在是迷死人了!……。我看到妹妹躺在你怀里那种十分享受的神态,当时我就在想:要是躺在你怀里的人是我那又该多好啊!……。多亏了老天爷有眼!后来我们终于成为了要好的朋友,这也是我永生难以忘怀和感到最为幸福的一件事情。昆,你又是如何想的呢?……
一次放暑假的时候,你听说我喜欢吃鲇鱼就带我去浏阳河边捕捞,为了抓到鲇鱼,你专挑水里那些有石缝的地方去探摸,后来手不小心被卡在石缝里拔不出来,脸也被河水呛得通红,要不是当时碰巧有个渔民从那里经过把你给救了,后果还真是不敢想像!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那一定会让我后悔伤心一辈子啊!
在我上初二的那年,我和你一同去岳麓山上游玩,当时正值农历四月,看到满山遍野盛开的杜鹃花,我真恨不得摘上一大把带回家去。可那时公园有规定,游客不得随意采摘山中的花草,于是你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采了一大把;为了不被他人发现,你将杜鹃花藏在衣里;因为花团太大很容易被人看出,你只好假装肚子疼,低头弯着腰一路走下山。由于你那奇怪的模样,路上还招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好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因为路程远弯腰的时间太长,之后好几天时间你都一直叫腰疼。昆——,为了一束花你这样做值得吗?……
为了帮我考上高中,在我进入初三的那一年里你几乎为我费尽了心思;而那时又正是我们俩的事情在学校被炒得最沸沸扬扬的时期,我们的父母因为害怕这事影响到你我今后的前途,总是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见面。为了帮助我复习,省图书馆就成了我们经常光顾学习的地方。那一年下来,看你那身体好像也瘦了不少,听说之后你的成绩也由年级的第一名而下降到了三名左右。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我就这么不争气呢?要是因为这样真害到了你,叫我哪还有脸见人啦……?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都感到十分的后悔与羞愧!
考试成绩终于出来了,我以658分考上了市一中。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收获,第二天一早你带我去天心阁游玩,当我们站在城门高处俯瞰着下面一望无际的长沙大街的时候,我心里顿时感到一种无比的幸福与骄傲!看到你站在旁边一声不吭满眼柔情地注视着我的目光,那一刻我真恨不得立刻扑进你的怀里……。可是我不能啊!我不想因此而毁了我们俩纯洁的友谊!更不愿给别人留下那无端的笑柄!昆啊——,你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憋屈吗?那时我真恨不得从那高高的城楼之上一下跳了下去!……
那一天我们玩得很疯,八角亭前,先锋厅下,橘子洲头,岳麓山上,每一处都留下了我们欢快的笑声!游玩完了之后,你带我去了你的姑妈家,那时正赶上吃晚饭,你去了厨房,偷偷地舀了一坨猪油埋进了我的碗里,并且还参上香喷喷的龙牌酱油;当我吃下第一口饭的时候,猪油伴饭时那种格外的芳香真让我永生难忘!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昆哥,这是我在心里憋了好多年一直不敢说出来的真话:昆——,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啊——!只可惜今世无缘,我们就相约下辈子再聚合吧!……
好了,如今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就让它承载着我们曾经拥有的美好梦想成为过去吧!昆,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地方。而今而后天上人间,你将会听到我深深的呼唤:昆啊——!昆……
你的兰妹绝笔
那个叫“兰妹”的姑娘死后,她这封临终前的“一封信”太过真情切切,因此就成为了当时社会上年青人私下广为流传的手抄本!高中毕业之后,为了离开那个让他伤心的城市,黄昆主动报名去了一个远离城市的山村“插队”。就在他下乡后不到一年,他们生产队又迎来了好几个下乡的知青;而那个梦境中站在眼前与他从前女友十分相似的姑娘,就是他们今天一块相聚的姚春桃女士。
由于当时下乡的姚春桃刚刚初中毕业,加上她上学时的年龄比较小,因此下乡时还不到十六岁;由于其身体的发育又比一般姑娘要迟,眼下看上去好像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似的。不知真是老天有意的安排?还是一种巧合?不说黄昆这时看到她时心里立刻迸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激动,就连姚春桃见到他时也从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受!看他俩当时那双互相对视的深情目光,好像恨不得立刻就要朝对方扑了过去!最后,姚春桃还是忍不住倒进了黄昆的怀里……
由于当时的姚春桃年纪太小,为了不致重复自己和前女友“兰”的覆辙;尽管黄昆已经从心里已将姚春桃当做是自己心中惦记的“兰妹”,可是在后面几年相处的时间里,他除开从内心深处真心实意地从各方面照顾“桃花”之外,但嘴上却从来没有向她有过半点表示。虽然平时他(她)俩嘴上谁也不说,可双方的内心深处就跟明镜似地。尽管这些年来他俩的背后凡事都能做到心胸相印,但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无动如衷的模样。就因为这样,这么多年以来俩人的心里一直都感到特别地憋屈、难受!……
在全公社的所有知青当中,黄昆是唯一一个在“文化大革命”发生之前就已经毕业的正牌高中生,也是当时学校里顶尖的“学霸”;加上人又长得帅气,还是个很“讲义气”好男子,因此他自然就成了很多姑娘们追求的对像,和心中崇拜的偶像。在他们的队里,与其一同下乡的人中有个女知青叫邹丽芸;之前他们同在省城一家中学读书,只不过当时她比黄昆低了一届。黄昆的学习成绩不但很好,而且在体育方面还是学校蓝球队里的主心骨,因此他在当时的市一中是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加上他(她)们当时又同住在一条街道里,虽说平时俩人交往不是很多,可是背后,黄昆一直是邹丽芸心里一个主要的惦记!过去他们是街坊同学,下乡后又变成了“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加上俩人都已是年满十八岁的成年人,因此人前人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向黄昆示好……
但是多年以来,黄昆心里仍然无法忘记对“兰妹”的深情怀念!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他对身边所有的姑娘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似的。尽管如此,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他对邹丽芸等几个队里的女知青还是十分地照顾,平时他(她)们家里哪怕有任何一点小事他都会主动抢着去做,好像生怕累着别人似地。虽然这时邹丽芸也看得出黄昆的真正心意,可是见着他时的那副笑容,就像是刚从蜜糖里泡过一般,甜美得让人见着时都难免有些嫉妒!
自从姚春桃下放到他们队里之后,那黄昆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地;虽说他平日里对“桃花”从来没有过半点越矩的行为,可在别人的眼里,他不过就是把她当做亲妹妹一般地疼爱与关照。要知道男女之间的感觉是人类天生具有的灵感,除开爱情之外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友情?姚春桃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就如明镜似地,而且看上去还非常享受黄昆对自己这种深情的关爱!
由于姚春桃在队里的知青中数她年龄最小,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加上她为人又十分乖巧,除开黄昆对她的关照之外,平时邹丽芸对她的生活起居也一直都在用心地照顾。况且她俩的性格也很相投,如果不是黄昆(的到来)在其中插上一杠,她们最为享受的恐怕还是黏在一块的“姐妹”之恋呢!
随着时间的延长,姚春桃从心里已经喜欢上了黄昆,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出而已;可当她看到平时邹丽芸瞅着黄昆时那双恋恋不舍的眼神,她的心就像是立刻掉入进了五味杂陈的冰窟之中,那种滋味只有在她心里才能真正地体会得到!出于对“姐姐”的感恩与回报,她只好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还忍痛地好像有意要把黄昆让给“姐姐”邹丽芸似地。
眼看着几年下乡的时间飞快地过去,这时的姚春桃也已经接近成年。就在她刚要年满十八岁的前一天;那时国家的经济发展迅速好转,城市和矿山对木材的需求量也在不断地增加。为了完成公社下达的生产任务,队里决定集体去深山伐木;待遇除开包吃包住以外,每人每天还给予十分工分,和一块钱的生活补贴,这在当时贫困的山村来说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考虑到知青们的实际情况,老队长决定将他(她)们全部带进山去。
自从下乡以后,姚春桃与黄昆长期以来同出同进、同一个锅里吃饭已经有二年多了,她们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到底是友情和亲情?还是男女之间所产生的爱情?这对于一个从来还没有过恋爱经验的姚春桃来说一时真还说不清楚。一直以来,她都把黄昆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般看待,可是在她心里似乎又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这让她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就感到有些害羞!就连她也觉得这种复杂的情感真是没法用语言说得清楚。姚春桃也曾好多次在心里问过自己:“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难道就是下乡那天他来村外接我的那一瞬间吗?……”可思来想去,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这让她感到十分地纠结!
要说在姚春桃的心里,对黄昆的最初记忆的还真是从她下乡的那一天开始;那天黄昆来村口接她们,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倒进了他的怀里姚春桃已经记不起来,可当时那种美好的感受如今想起来还让她十分的怀念和激动!她清楚的记得那时自己还未成年;不是说爱情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吗?一个小屁孩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难道真如古人所说的那样,一切姻缘皆由天定,可结果呢……?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时,姚春桃既兴奋又感到有些害怕!因此这也成了她平时不敢触碰的底线。当然这其中还牵涉到了有关邹丽芸的一些原因。在这些知青当中,姚春桃与邹丽芸是最为要好的朋友,甚至她一度将邹丽芸当作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看待。况且邹丽芸是一个十分温柔体贴的姑娘,队里的知青没有人和她相处得不好,因此她便成了大家眼中的“好姐姐”。她不但为人热情友善,做事既能吃亏、又能吃苦,而且心肠还特软,看不得别人有半点难处,谁要是有个什么困难只要能够帮得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尽力而为,因而在大家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地道的女神!姚春桃在这拨知青之中数她年纪最小,而且刚来这里时看上去身体又比较瘦弱,(当然这二年来她已经长成了一位又高又大的漂亮姑娘)因此以来她就成了队里邹丽芸重点照顾的对像。加上姚春桃生性又很温柔随和,这使得她和邹丽芸的关系变得更加地亲密,甚至一度使得她的好友杨丽芝都感到有些吃醋!
邹丽芸虽然平时默言少语,可是她对黄昆的态度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因此在大家的心里她和黄昆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前姚春桃还真以为黄昆也喜欢上了邹丽芸,可通过他俩昨夜的谈话之后她才知道,黄昆平日里对丽芸姐那么好原来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一种友情与关爱,其实在他心里压根就没有丽芸姐的地位,这让姚春桃真还替邹丽芸感到有些冤屈!有人说情敌之间天生就是不可调和的敌人,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在姚春桃的心里却不是这样,虽然目前她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就已经爱上了黄昆(其中主要还是因为邹丽芸的缘故),但根据这几年黄昆在她心里的地位来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完全取代。其实姚春桃的心里也知道,这其中主要还是因为牵涉到邹丽芸的缘故,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喜欢黄昆而害得丽芸姐失去这个机会!甚至她还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决不会因为自己的喜爱而夺去丽芸姐的幸福!否则,我姚春桃还算人吗!?从此之后,她就尽量地远离黄昆;尽管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可最终还是坚持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她)们知青就随着老队长一块集体进山了。本来这里离村子就有二十多里地,加上大山之中的山路又崎岖难走,待到他们赶到那里时太阳都已经挪到了山头。急忙收拾一顿之后,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一时兴起,几坛米酒一下就给喝没了!那刚露出山头圆润的月亮,好奇的从窗口挤了进来,见他们这副醉熏熏的模样,好像也忍不住圆润地笑了似地!
饭后一时酒兴,黄昆便邀上其他知青一同去山里转转。虽说他(她)们下乡到这里已经接近三年,可是真正来这深山之中游玩还是第一次。
这时,蓝幽幽的天空像是被之前的大雨冲涮得十分干净,月亮也显得特别的圆润光亮,它一改了早些时候出山时那种昏昏欲睡的模样,银光满面地畅游在蔚蓝的天空,那满脸的喜气好像连同整个天空都被它感染得更加地精神,显得格外地幽蓝、明亮!今天她那优美亮丽的身姿,也将那些平时总爱与它争辉较劲的星星们羞愧得纷纷隐去,天空中仅剩下少数的星点在熠熠的月光笼罩之下,偶尔还会心无底气的怯怯地闪着灰暗色的微光……
山谷中漂着一层灰白色的雾,在徐徐的晚风催动之下就像是一艘飘浮在大山之中的游舫,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片彩云缥缈般的梦幻。山风像是溶入到了银色的月光之中,温柔之中略带着几分凉意;当月光落到身上时,会让人感到那温柔的背后还夹着一份浓浓的情意!整个山谷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之中,那声音好像被飘浮在山涧的白云笼罩住了似地显得十分的宁静;寂静的山中除开间不断地传来几声稀疏的鸟儿清唱,或是那些不知名的动物偶尔撒下的一阵嘶叫以外,就再也感觉不到其它任何的动静。还好,有了朗朗月光的照顾,再加上那些总是不断变幻着花样的山间雾气的陪伴与拥抱,使得本来寂寞的山谷变得又多了几分柔情与神秘!
今晚的黄昆酒虽说并没有喝醉,可是在酒精的催发下他感到浑身直往外冒着热气;他顺手将上衣的领扣解开,迎着山谷的方向直接走了过去。这时一阵凉涼的山风吹来,顿时使他感到特别的清爽,同时还夹着几分莫明的兴奋!这一来,就连精神一下也觉得爽快了许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湿润中略带着几分香甜的空气被吸进嘴里之后,就像是让人喝上一杯酽酽的美酒,顿时完全被它的激情所陶醉!他带着有些朦胧的醉眼看着前面的山谷,那些落在山涧中雾气上的月光,似乎被它蒸酿得芳香四溢,整个山林就像是被它蒸熏得醉了一般,看上去身子微晃着好像有些站不信脚似地;就连那清醇的晚风,也跟着不断地一路散下浓浓的香气,像是有意在炫耀自己似地!……
虽说梅兰和下乡到这里已经三年有余,可是像今天晚上这种难以言说的美好感受还是第一次,这让他心里顿时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与畅快!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山歌:
爬过一山哟又一坡,
找不着妹子好寂寞!
飘去的白云哟给我作个证,
满天的星星哪有哥哥思念妹子多!
日头上山哟又下坡,
林子里鸟儿又回窝。
巡夜的月亮哟给我捎个信;
见到我的妹子时千万不要忘记把媒说!
这时的黄昆好像在前面的山边隐约地看到了一个身影:“咦——,那不是桃子吗……?别——,桃花你别走呀!……”
本来已经熟睡的黄昆,这时的他闭着眼爪着双手突然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并一边抖着身子赶紧往前面直追(移)了过去。突然,他感到身子被什么给撞到了似地全身一震!随即,“哇!”地大叫一声!待他张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脸原来被贴到了歌厅的墙上!吔——,我的妈呀……
看到这种情况,可把旁边的人一下都给惊呆了!等到大家回过神来之后,接着便“轰!”地一下全都笑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