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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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文明的纠结
不要说岑越搞不懂蓝湛人笑容的含意，估计各位聪明的看官也不一定明白其中的用意吧？如果不说，想必大家也难以猜出其中的真实情况。事情的真相说来其实也有点可怕，要说这与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有一定的关系。因为越是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个人的私隐越是难以得到保护；这是因为在高度发达的社会里，先进的科学技术既是文明发展的动力，同时也是揭示一切秘密的手段，这使得个人的私密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得到保护。就拿岑越刚才与钟如意相见的这件事情来说，其实一开始他们的行动就受到了蓝湛人的注意。因为，在这个基地所有人员的情况按照工作要求都要进行统一备案，他（她）们除开要施行一般常规性的注册以外，还要针对个人进行基因分类登记。由于在这个海底基地里工作的人员都是以隐影人的形式存在，这样做既有利于延长他们的生长寿命，加强工作的保密性，或是保障科研项目的持续性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事情。
从另一方面来看，这里地处大西洋的深海区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之下，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隐影人的都比活体生命更具适应性，并且还更加安全，就是在方便工作的联系优势上也表现得十分的明显。在保持工作联络的方面，只要通过中心智子机超微电波的发射，在隐影粒子上形成电磁波的反射来收集他们的相关信息，再经过对智子机中个人档案的基因记录进行比对，以此来准确的获得隐影人的现场活动的全部情况。并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讯息的形式反馈到基地的中心智子机上。这样，基地负责人就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调出资料进行查看；甚至还可以直接用来现场跟踪和指挥，以便随时清楚的掌握他们的活动和工作情况。对于奇星人来说，由于基地环境的特殊性，加上他们对于人类活动的顾虑，因此对于每一个在基地内部工作人员都实行了全天候监控；尤其是对于来到这里的地球人更是监督得严密。
但最让人不解的是，蓝湛人为什么会对岑越他们的男女私情问题也这么感兴趣，难道连个人的私人生活他也要干涉吗？其实，这其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误会。按理说男女私情与工作关系是八辈子不搭界的事情，怎么这也成了人家干预的对象？说来这还得从奇星人在地球上特殊的情况说起。前面已经说过，奇星人第一次来到地球完全是由于星系间的引力突变而导致的结果，这也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就因为这个事件的出现，更加激起了奇星人对太空中其他星球探索的兴趣。经过长期多年的努力，他们终于发现了银河系出现这种引力突变是一种带有规律性的现象，并且还准确的预测出了下一次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间。通过长时间的耐心等待，在四十万年之后的一天傍晚，他们终于等来了银河系里重现时光隧道的出现。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们派来了每二批奔赴地球的志愿者；时至今日，他们在地球上又度过了漫长的近二十万年。
由于奇星人这次来地球的目的十分明确：一是为了寻找期望号飞船在地球上失踪的下落，（不过就是到今天为止，他们还没有完全找到期望号飞船在地球上降落的确切证据，可是奇星人仍然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判断，一直在坚持不断的对失踪飞船下落的寻找。）二是希望通过对地球的考察，进一步了解和揭示关于宇宙中的部分星球中为何会产生生命的秘密，以及这些生命现象到底需要何种条件？因此对于这批来到地球的志愿者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不惜一切地投入到宇宙秘密的探索中去，只要是对研究有利的事情，他们可以为了工作而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了工作的需要，在来到地球之前他们背地里还相互达成了协议：即使是关系到生存与后代繁殖的问题，也不能因此影响他们今后在地球上的科学探索工作，为了这个目标他们甚至可以牺牲个人的一切利益。正是由于事先有了这样一个约定，这批来到地球的奇星人为了不因个感情的困扰而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他们主动要求在进行身体休眠时剔除个人大脑中的情感因子，使得他们的情商指数降到了孩子级的水平。因此，如果不是到了个人身体“分子休眠”保存的最后期限，他们决不肯生育自己的下一代；这就是为什么奇星人来到地球十多万年的时间里，仅仅只繁衍了二十多代的真正原因。但是通过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又发现，没有了青春激素的刺激，个人的情绪会陷入一种长期的低靡状态，这对于需要灵感支持的发现与创造来说，缺少了激情的刺激反而是一种损害。
既然他们知道恋爱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自己的工作，那么又为什么不在休眠人的大脑中去除这种爱情因子呢？其中的原因主要有二个：一是他们知道人体是自然的产物，要想轻易地更改并不容易，（就因为他们在这个方面做过长时间的研究）并且还可能因此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二是他们认为，既然人体中有这种因子的存在，就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去轻易地改变一种自然现象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通过对人体的研究他们发现，人的多方面能力表现与人体中的激素（这里并不只指荷尔蒙，那只不过是人体激素中的一个方面）呈一定程度的比例关系。因为个人的学习动力和成就欲望大多来自于一种体内激情的刺激；而这种激情的出现又与个人身体的状况和年龄的大小呈一定的比例关系。
从人的一生年龄过程来看，孩子的成长阶段要比其他年龄时段更具好奇心（其实这种好奇与人体大脑中的激素水平高低有关）；一方面它是来源于生存需要的本能反应，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处在迅速成长的孩子有着比其他年龄段更加旺盛的精力（激素水平较高）有关。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孩子阶段是人的一生中心收获最大的时期。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人看细小，马观蹄爪。也就是说，要判断一个人未来发展的前景，从该人幼年的言行中就可以看出；若是想要知道那匹小马将来是否善于奔跑，只要观察马儿小时候的蹄爪生长情况就能预知它的未来。接下来就是人生中的青春时期。可以说青春期是人生过程中一个特殊的时期，在整体上他既承担着一个种群的自然繁衍的任务，于家庭和社会而言又背负着生活的重任与工作的责任。尽管这个时期人的激素水平出于人生的最高阶段，由于受到多重方面因素的干扰，以及知识较少和缺乏足够的经验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从而导致了个人能力的不足和精力过余分散而少有重大作为。也许是有鉴于此的缘故，地球上的奇星人在男女的恋情方面，一直都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态度。
对于这次招聘参加星际联盟科考活动的地球人，为了保证他们能一心一意参与这次科考活动，在对他们进行大脑重置时，奇星人有意地从他们的大脑中暂时删除了男女恋情方面的记忆讯息。但无奈自然给予人体的构造太过神奇，虽然他们的大脑中没有了这段记忆，可是仍然无法阻挡身体中青春激素的召唤。只要一有机会，这种激情就会立刻死灰复燃，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自然规律！不是吗？岑越只要一遇到相似的场景，就会立刻激发他对钟如意的思念。
本来蓝湛人还想将岑越留下谈点什么，看到他离开时那种悻悻中夹带几分失落的表情，心里也忍不住油然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虽然在限制个人情感方面基地里并没有明文规定，可这么多年以来它一直作为奇星人自我约束的精神约定来执行，他做为一个基地负责人来说当然也不能违反。通过这些年蓝湛人也发现，其实这种做法是不科学的，至少很多方面都证明了这一点。他心里也在暗暗寻思，要找一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当做一个学术论题来讨论，以使得大家的行为更加科学、理智。同时，他让钟如意负责个人情感方面项目的研究其中就有这个含义。
岑越的机器人猫猫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似的，老早就在研究室的门外候着；本来情绪还有些纠结的岑越，看到猫猫站在外面那种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涌出一种连自己也说不出怜悯。
见到自己主子的到来，猫猫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本来看上去有些幼稚的圆圆小脸，这时的笑容就像是初开的花朵一般的笑得灿烂；见到它这副模样，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岑越一下子豁然开朗，心情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猫猫见到岑越，有意鼓馕着嘴，一边嘟嘟地说：“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不要你？说什么呀！……”
虽然岑越看得出猫猫是在有意逗着自己玩，可对它的这份心意岑越还是心存几分感激。他顺势将猫猫撸到怀里，瞅着它的笑眼里满是慈爱。
“刚才总部发来了一份关于建造分子电缆的资料，说如果有什么意见一定尽快回复。”猫猫说着瞄了岑越一眼，顿了一会之后又说，“要是还不见你回来，我就只好去找您了……”
岑越抿嘴一笑，摸着猫猫的后脑说：“看你说的，有那么急么？”
之后，他们一起回到了研究室，猫猫从里屋拿来了总部发来的建造“分子电缆”的电子资料；岑越接过后打开了视频机，大概地浏览了一下其中的内容，然后又和猫猫交待了一番，接着它转身就朝里屋走去。不一会，猫猫从里面拖出一台近二米高的四轮球形车来；它叫“原子结构解析透视机”，机身由超强的飞米（fm）微晶铸造而成，其抗爆炸强度是普通钢铁的700倍以上，并且这种微晶材料具有很好的透明、透光和抗辐射性，是原子裂变现场观测时最为安全理想的材料。这从外表看似一台普通的机器，其实是具有技术含量很高的原子透视分析仪器；为了能够做到直观的观察到原子的结构和它运动变化的情况，奇星人花了近500年时间才研制出这台机器。通过多年来的研究发现，要想彻底解开宇宙中物质形成的秘密，必须从物质的基本结构开始，只有对形成质量的最小单元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才能够从根本上揭示物质构成的基本情况。经过长期的研究和探索他们发现，那些外表看去形状各异的宇宙万物，其实从本质上说那些构成核心的基本粒子大致相同，只是在形成质量物体时由于基本粒子组合的方式不同，才导致了物质外形结构上不同的特点，而致使其中变化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到目前仍然还是一个谜。尤其是那些自然界中的生物，和具有较高智商的动物（包括人类），它们究竟是以何种的基因（密码）形式将自己的优势遗传给下一代？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它们在遗传过程不断地进化？这是奇星人一直以来想要解决的疑难问题，也是岑越他们这个项目研究要找寻的最终目标。
他们通过多年对基本粒子的研究知道，要想对原子进行进一步细分十分困难。因为，越是接近这个细分的临界点，其原子的结构愈是紧密，需要借助破解的外力也越大；甚至到了最后核心基本粒子的分解时候，其结构的坚固几乎是没有一种外力能够予以破坏的程度（至少奇星人目前掌握的技术是这样）。原来他们认为，电子是最小的基本单位，后来他们发现，所有的原子外围都包裹着一层电子；而从质量的基本结构来看，电子又并不是质量形成核心的基本元素，它只过是原子外围的一种结构组成形式。况且，这种外围的结构并不衡定，它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有所改变；尤其是在高级的生命体中，电子存在的不均衡和不稳定性的现象更加普遍。譬如在癌症者身上出现分子之间的电子劫夺现象就十分明显，有研究表明：运动过程中人体细胞中电子被抢夺是癌症发病之源，活性氧（自由基ROS）是一种缺乏电子的物质（不饱和电子物质），进入人体后到处争夺电子，如果夺去细胞蛋白分子的电子，使蛋白质接上支链发生烷基化，这样便会形成畸变的分子而致癌。该畸变分子由于自己细胞中电子的缺少，于是便去夺取邻近分子的电子，又使得邻近分子也发生畸变而导致癌样病变更加严重。由此可见，电子既是一种围绕原子、分子存在的普遍现象，对于生命体而言同时又是维持生命运动一种不可或缺的基础。电子究竟是何物？它的作用又是什么?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完全知道。
经过研究他们还发现，被人们看成平常的电子现象其实是非常一个深奥和奇妙的问题。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宇宙万物的变化都是通过最基本的电子的运动来完成的，没有了电子这个最基础的运动形式，任何生命的运动都不可能进行下去。但是，电子究竟是以何种形式来促进生命的运动？这不但对于揭示宇宙万物形成的秘密是一种根本性的突破，就是对于了解生命的形成和运动的规律都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通过“原子结构解析透视机”对粒子的解构他们发现，原子外围的电子运动能力所以十分高效，与其支链的联接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从整体来看，每个原子表面的电子数量与电子本身的能量是相对平衡稳定的，只有当外面能量的进入将这种平衡打破的时候，它就会以能量的转换方式将这些多余的能量转移出去，从而行成电子的放电形式。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电子只是一种最小、同时又是最基础能量的传递载体。电子的最奇妙之处在于它能完成所有能量的转换，无论是声波、光波、电磁波、微波、甚至是热能及各种能量射线等等，都能通过电子支链的传递或转换来传送。尤其在生物的身上，这种能量的转换形式更加节能、高效。因为受到这方面研究成果的影响，于是奇星人想到了在星际之间建立功能更多、效率更高的“分子电缆”，来拓展对外太空的探索范围。
猫猫推出来的这台“原子结构解析透视机”，其实是科学院特意为岑越配备的微粒子分析仪器。我们知道，岑越自从被基地的奇星人录取以后，主要负责的是星球自然动力学和生物微分子学项目方面的研究，虽然与基本微粒子的研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是就生物微分子的基础研究来说，还是多少与微粒子的结构上有些关联。加上基地即将开展的“分子电缆”这项工程，以及“分子电缆”目前还存在一些亟待需要解决的技术上的问题，从根本上说这更需要在微分子结构的分析上获得突破，因此，“原子结构解析透视机”在这里可以说是大有用场。
其实，“分子电缆”这项工程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在奇奇星球上开始启动，只是考虑到基地里的具体条件还不够成熟，故此这项工程一直迟迟没有在地球上实施。由于这项工程对于奇星人来说具有里程碑般的重大意义；而且就地球上的奇星人而言，它的成功与否更是直接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命运，其重要性就自然不言而喻了。加上这个项目涉及到奇星人的多个高新技术领域，为了保密起见，如果不是与相关领域有联系的科研人员，一般人难以进入“分子电缆”这个项目。
岑越自从被安排进行微分子研究之后，工作上除开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以外，在微分子研究方面还显示出了其少有的天分，因此而受到了奇星人的一致好评。不要小看刚才猫猫推着那台“原子结构解析透视机”，其实这是奇星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最新开发出来的高科技产品。它是用来解析和观察离子、质子、中子、电子、光子、渺子等基本粒子的一种仪器；通过与中心智子机的对接，不但可以对单个的粒子进行直接的显微解析，还能够将分析的物体进行离子级结构演变过程的实景模拟演示，从而能够让实验人从根本上了解分析物体的质量结构情况。由于有了这台仪器的帮助，使得岑越在微粒子的研究方面有了较多的收获。
考虑到岑越在微分子研究方面所取得的进步，科学研究院院长蓝湛人在与其他各部门的负责人商量之后，决定把“分子电缆”的有关资料发给岑越，想听一听这个地球人对此有什么新的想法？这样一个看似十分正常的工作程序，但对于奇星人来说，要作出这样的决定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虽然奇星人来到地球已近二十万年，也从心里将地球当成了自己的家园。这些年来他们也没有少跟地球人接触，（当然这种接触多数都是在人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可在奇星人眼里，地球人始终只是他们对于生物研究的一部分，而非平等的合作伙伴。他们也知道，尽管自己的科技水平远远高于地球上的人类，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厐大的人类群体，他们还是从心感到有几分害怕，如果这个技术落到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类手里，说不定会给自己带灭顶的灾难？何况“分子电缆”这个项目是他们未来的救命稻草，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未知的风险谁也无法预料。虽然奇星人也没有将地球人当作自己真正的竞争对手，若是真要让人类参与到他们的核心技术之中，可以想象这需要拿出多大的勇气？
岑越虽说不完全知道奇星人背后的心思，却也明白这件事情特别的重要性；他在为自己有幸加入“分子电缆”这个项目的同时，也感到身上的担子非常地沉重。虽然今天的会议上并没有确定“分子电缆”在地球上的开工日期，想起蓝湛人在会上对自己特别的嘱咐，岑越到现在还感觉到有很大的压力。
他一边翻阅着总部发送过来的“分子电缆”的资料，一边又像是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事情，那有些木然的神情让一旁的猫猫看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它那浑圆的双眼眯着往两边一扯，带着揶揄的口气说：“岑越老师，又在想谁呀？”
岑越冷不防地被猫猫一说，不自禁地愣了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扬起手就要朝猫猫的头上拍去。
那鬼儿精的猫猫没有等他的手落下，立刻从地下蹦了起来，嘴里“呀！”地一声，丢下一串笑迅速地向外面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