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耕地

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耕地的方式通常是牛在前面做动力拉着犁，人在牛后面一手扶犁、一手牵着牛绳在走。目的是把整片土地翻过来，然后再把翻过来的土地耙平整，便于插秧施肥。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也是父亲教儿子学耕地的最好时节。往往在这个时候，父亲会让小牛套上犁，试着学习耕地。记得在我21岁那年，就有过一段耕地的经历。我跟着父亲赶着牛、挑着耕地农具来到田间，刚开始，父亲教我如何挂铁链，只见两串长长的铁链足有十几斤重。学习挂铁链要根据牛绳的长短来变换扣链，要考虑牛在行走时不能碰到铁链，故要与犁保持适当的距离。紧接着是套犁弓（耕地的附属工具，用山上自然弯曲的硬质木料做成的，样子有点像拉开的弓，上面吊有铁链，用它套在牛肩上）。待各项工作准备到位，才能开始犁地。

父亲告诉我，犁地前要目测一下整块稻田的面积，根据稻田的形状决定如何分犁，要充分考虑牛来回犁地的往返，是否便利。更重要的是依据去年犁地的方式来确定今年的犁法。在确定分犁的形式后，第一犁显得非常重要。其技巧在于把牛控制好，抓牛绳的左手要做到不松不紧，耕地人要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盯住牛头和牛身，不让牛走偏，如果发现牛有走偏的倾向，耕地人应立马抓住缰绳把牛调整过来。如果牛拉不过来的话，只能动用手中的牛鞭（多数是细长的竹子编织而成，打在牛身上会很痛，但不会伤身体）。最后犁出来的稻田中间只剩一条沟，至于犁地的深浅，将根据土质的深浅来决定。

耙田原理跟耕地类似，牛拖着耙具，人扶在耙的手柄上（耙柄多是木头制作的，耙齿是铁做成的，一般分十一齿和十九个齿），控制着牛的走姿，以达到把田耙平、耙细的目的。这期间要求扶耙者用力匀称，把杂物耙出来的同时，要考虑到整块稻田的平整，否则是影响秧苗的生长。要说明的是耙田要借助水位来达到把整块稻田耙平的最终目的。

听完父亲讲解后，我学着在老牛身上套好犁，跟在老牛后面扶犁牵牛绳开始耕地。刚开始，老牛还能带着我来回地走上一个回合，一旦发现父亲不在身边，老牛变得不老实起来。不一会儿，手中的犁便从土里钻了出来，看着老牛有甩掉犁的倾向，父亲连忙跑了过来，拽住自己手中的牛绳，紧紧地扶稳了犁。老牛看到父亲跑过来，自然变得老实了。

第二天，我又跟着父亲来到了田间，先是挂链，接着套犁，老牛知道我是新手，老牛先是躲着不让自己套犁弓，气得我只好扬起手中的牛鞭在牛身上抽打了几下，它也就变得老实。就在我把犁弓套在牛肩膀上耕地不到米时，牛又停滞不前。气得又扬起了手中牛鞭，就在这时，牛突然发力，把犁拽出了犁沟，然后带着犁在田里跑了起来。原来是我刚才没有把牛绳牵好，导致老牛有机会偷惰懒。反应过来的我最后还是把老牛绳拽在了手中，生气的我扬起手中的牛鞭，猛地朝老牛身上抽打了几下。老牛被抽打后，终于老实了。接下来，老牛在我的控制下，乖乖地耕着地。其间，老牛也会偷懒，但还是会用眼睛瞄瞄我，看着手中的牛鞭。我会模仿着父亲，对着老牛喊：“快走呀，如果不走，我打死你。”先吓唬吓唬老牛，它实在不走了，只要扬起手中的牛鞭，在老牛背的上空挥舞几下，老牛一旦听到鞭子的响声，自然害怕。一天下来，犁地不多，但能独自完成，也算是一种成功。

清晰地记得，在我学会耕地一年后，因南下广东打工离开了村庄，这段耕地的经历永远留在了心中。如今想起来，耕地虽然很苦很累，但能从中悟到很多的道理。因为耕地是所有农活中技术含量最高的一项工序，耕地的质量和耙田的平整，最终决定了稻田储水的高低，也直接影响着禾苗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