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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长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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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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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爆米花

我儿时只要看见有崩爆米花的师傅进村,就感觉年末已到。尽管每过一个年,我都要长大一岁,烦恼也随之多了一点,可人就是喜欢过年的喜庆和热闹,这种氛围带给人的永远是欢乐。

在农村,看到崩爆米花的师傅进村,没等师傅放下肩上的担子,村里的小伙伴们就会蜂拥而至。不一会儿,只见伙伴们有穿着满身补丁衣裳的,有拖着没跟鞋子的,有鼻涕流着不停的,还有穿着开裆裤的,他们推得推、拉得拉,用他们长有冻疮,脏兮兮的小手摸着爆米花师傅的机器,兴奋地喊着:“崩爆米花的来了啰”同时,伙伴们会急忙奔走相告,把这一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每家每户,好像每个伙伴都会鼓动自己的家长爆上一锅。

清晰地记得,崩爆米花的师傅会在村中心选一个适合摆放爆米机的地方,把风箱、爆米花锅、炉子、炭盆、布袋等用具摆放好,然后找几块砖头把灶台搭好,接着把椭圆形的锅架在灶台上。就在他搭好设备的时候,全村老少,男男女女,一手拿着装有大米的米筒或簸箕,一手拿着准备装爆米花的袋子,手上捏了几角毛票,陆续从村里的四面八方赶来。中间有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的,有父母亲领着儿女的,有哥哥牵着弟弟的,长长的队伍在最短的时间形成。生意好的时候,从大清早开始排队,到傍晚才能爆完。有人要爆上好几锅。

师傅先把崩爆米花的锅立起,然后从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村民手

里接过大米,迅速地把米倒进了爆米花锅里,随手放上一些糖精,合上盖儿、拧紧。紧接着把早已准备好的木炭扔进灶台,一手摇着手柄,一手拉着风箱。一会儿,锅里得米就哗哗响着,灶上火苗随之呼呼地蹿着。站在旁边排队的村民没人加塞,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看着操外地口音的师傅打着爆米花,开始热心地交谈起外面的新鲜事。明亮的火光照在大家脸上,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很是幸福。

师傅一只手来回地拉着风箱,一只手摇着熏得乌黑的爆米大肚铁圆锅,两只手有节奏地配合着。风箱呼哧呼哧作响,圆锅吱嘎吱嘎欢唱。再看师傅黝黑、冻得通红的脸上,一直憨笑着。大约10分钟过去了,只见师傅身子微微前倾,用耳朵凑近铁锅听了听。接着再摇,然后再听。随着师傅“好啰”一声吆喝,他便把大肚圆锅从铁灶上移了起来,随手把锅口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竹篓里(上面用麻袋裹住),便从嘴里喊着“要放炮啰,请大人带好小孩”。听到喊声的伙伴歪着脑袋,用手捂着耳朵,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师傅操作。有一些胆小的伙伴怯怯地躲到大人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肚锅。只见师傅一边拖过布袋套住手摇锅,一边麻利地拿起铁管对着机器口上的盖,用力一掰,只听见“嘭”的一声,阵阵轻烟随之升起,爆米花的香味随着白雾发散开来,汗水、炭灰瞬间混在一起。

锅开了,白色的米花喷了出来,顿时,在场的人一阵欢腾。站旁边的主人先是忙着收拾着爆米花。伙伴看着香喷喷的爆米花出炉,便迅速围拢过来,拼命抢捡地上散落的爆米花。捡到米花的伙伴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不管是否有灰尘,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没捡到爆米花的伙伴,满脸失望,焦急地等待下一锅。

白白的爆米花出锅了,师傅接着喊下一锅。听到喊声,排在队伍的第二位村民也随之把米伸到了师傅面前。一锅接一锅的,循环往复,一直到晚上七八点,炉火中仍飘着轻烟。崩完爆米花的村民多数不会马上离开,他们会挎着装满爆米花的筐,走来走去,见人就给一把,让在场的人尝尝味道,借机炫耀一下自家的大米。其实嘣出的爆米花味道基本一样,可大家嘴里还是叫着好吃的同时,认真地品尝着,比较着细微的差别。

时间一分一秒随着爆米花的出锅顺次在流逝,天黑才轮到自家的米花开爆,待“嘭”的一声响过后,我在师傅的指引下把袋子里的爆米花装进了筐里,然后起身学着其他村民,抓一把给在场村民尝食。村民尝食后,也免不了夸赞一下,这爆米花的味道就是与他家的不同,好吃。

时至今日,这种传统工艺制作爆米花的场景已不多见了,现在在电影院里买到的爆米花与我小时候吃得大不相同。至于崩爆米花的场景,仍记忆犹新,我喜欢看着火苗,盯着压力锅既紧张又焦急地等待。空气中夹杂着爆米花味道的氛围,令人久久地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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