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莲子

夏天，是荷花开放的季节，也是新鲜莲子大量上市和尝新的时节。在老家江西南丰紫霄镇藕塘村，因靠近莲乡广昌，使得大片农田都种植了白莲。每到这个时候，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会把精力投入到采摘莲蓬、剥莲子、晒莲子、卖莲子等手工劳作中。

剥莲子之前，首先要采摘莲蓬，采摘的时间多数选择在太阳偏西的傍晚，因为此时的气候比较凉爽，采摘莲蓬后的莲藕也可以借助晚上的时间生长发芽。采摘的人多数是家里的男主人，他们通常手提袋子或篮子，穿着比较厚的衣服，用毛巾捂住头脸，不用捋裤脚，然后下到比人还高的莲地里采摘已成熟的莲蓬。全副武装防止被长有齿牙的莲茎划伤皮肤，更多的是借用晚上休息的时间，可以把采摘回来的莲子，从莲蓬中剥离出来，以便明天在规定的时间把莲子剥完。

在农村，多数农户种植白莲均在一亩地以上，加上白莲成熟的时间比较集中，量也比较大，光靠自家几口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把采摘回来的莲子剥完。所以，农户把采摘回来的莲子，除了分给家里的老人小孩剥壳外，会拿一些给左右邻居等人剥。当然，有些通过称重量的方式包给他人去剥，以方便按斤给钱。有些不称重量的莲子，纯粹是找他人帮忙，无须给钱。正是这种相互帮衬的氛围，使得全村上下的人，个个挎着装有莲子的竹篮，走家串户，趁剥莲子之时，借机拉拉家常。

从田里摘回来的新鲜莲蓬，呈蜂窝状，圆鼓鼓的果实把莲蓬撑得像洗澡淋浴的顶。深藏在莲蓬里的果实名叫莲子，为坚果，形状有卵圆形和椭圆形，系子房发育而成。莲子顶端，通常有一个突起的雌蕊柱头，基部有一个凹形种脐，是果实吸收营养的通道。一个正常发育的莲蓬，里面会生长出十几个莲子，未成熟的莲子，呈青绿色；成熟后的莲子，呈棕褐或灰褐色。成熟莲子的外壳，极为坚硬，表皮含纤维素，可防止病菌和昆虫侵害。

从莲蓬里把莲子剥出，首先要顺着莲蓬边缘，依次将露出头的圆莲子一粒粒地掰下来。掰下来的莲子，身上还穿着两件“衣服”，外面那件为褐色的硬壳，里面那件为白色的薄衣。

剥莲子外壳，一般需要用刀轻轻地在它身上划一圈，这就需要制作一个切割外皮的刀具。传统的手工切割，需要找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在木板的横切面挖一条浅槽，然后把一块锋利的刀片嵌入浅槽中，一把切刀算做好了。但这种手工制作的刀具，在切割莲子时，需要切割的人把握好自己的力度。力气使大了，切割出来的莲子口子较深，影响莲子售价；力气使小了，又不能切出口子。因此，有人发明了莲子切割机，把莲子倒入一台手动机器的箱盒里，只要转动摇柄，莲子就会咕噜噜地从下方出口滚出来。滚出来的莲子，就有了一道口子，以方便人剥之。

被切割外壳的莲子，需要剥莲子的人用手把它的外壳脱去，紧接着，得用指甲小心划开莲子内的白色软薄衣，再轻轻地顺着它生长的条纹撕开，若有撕不掉的，还要用手指搓下来。脱去外壳和剥去内衣的莲子，一般放在水盆里，待进行下一道捅莲心的工序。如此复杂的工序，花上不少的时间。

脱完内衣的莲子，用特制而成的竹签或小铁棒，对准莲子底部凸起来的尖头插下去，就能把深藏在莲子中间的绿莲心捅出来。对于捅完莲心的莲子，可以借助阳光拿出来晒晒。时至今日，已经有人购买了烘干机，但需要按斤支付烘干费用。

烘干后的莲子，散发着清香味，可以用来煲汤、做菜食用；还可以做罐头、点心、清凉饮料等。捅出来的莲心，可泡茶、做调料，可入药。当然，刚从田里采摘回来的白莲，可以当作水果生吃，入口淡淡清甜。听老人说，吃莲子还有养心安神、健脑益智等功效。

如今，回想起各家各户的男女老少，坐在斑驳陆离、逐渐被遗忘老屋的屋檐下，享受着已失去的往日纯然的空气，慢慢地剥着莲子，拉着家常，就是人们对生活的一种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