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捉鱼

每个人的童年都会有许多美好记忆，对我来说，在村前河里捉鱼就是一段抹不掉的美好记忆。

老家江西南丰农村属于丘陵区，田埂左右两侧汇聚了许多的水沟。一到开春，雷声阵阵，春雨绵绵，正是鱼儿逆流活跃之时。即使是下雨天，我和堂哥常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挂鱼篓、手拿锄头及舀水用的竹箕等工具，撸起裤子，光着脚丫沿着水沟去捕捞逆水而上的鱼儿。

最好玩要数晚上打着火把叉泥鳅、鳝鱼。吃过晚饭，把早已准备好的松油木（山上挖来的松树根，树根含有大量松油，容易点燃，且比较耐燃，烟灰较大），装入一个大篮子，然后在腰间挂一个竹篓，右手打着铁丝笼里燃烧的火把，左手拿铁鱼叉出发。沿着刚插完秧苗的田间，开始寻找目标。就在伸出火把的那一刻，见泥鳅及鳝鱼停留在清澈的泥土上，不停地张着它的嘴巴在吸取食物……只要拿起手中鱼叉，对着泥鳅的身子叉下去。鱼叉叉中泥鳅后，只要轻轻转动一下，提起鱼叉，然后把上面的泥鳅放进自己腰间的竹篓里面。反反复复，来回叉鱼，三个小时，多则几斤，少则几两。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收获一些泥蛙、甲鱼。值得一提的是晚上出来叉泥鳅，要注意躲藏在田间地头的蛇。一旦被毒蛇咬，自然是有生命危险。

除了晚上叉鱼，我们还下河抓鱼。我下河捉鱼，通常会在腰间挂一个用竹子编织的篓，手拿鱼叉（三个叉或五个叉），沿缓缓穿行于山脚及田间的河流由下而上开始捉鱼。由下而上捉鱼的目的是不会把水搞浑浊，也能清楚地看到鱼的动向，又能把鱼往上赶，鱼也容易躲进石洞，捉起来比较容易。如果鱼不进洞的话，只能用鱼叉直接叉。当然，有些善于捉鱼的人，赤手空拳同样可以捉住鱼。但捉到的鱼多为鲫鱼、鲤鱼、小白条（又称耙鱼）、还有全身一节白一节黑的山江鱼（又称石斑鱼），一两个小时下来，总能捉上几条鱼。捉鱼时，最怕的是碰到毒蛇，因为毒蛇除了盘踞在树木上，还会躲藏在水草和石洞里。为了不空手而归，只好壮着胆把毒蛇驱赶后继续捉鱼。总之，我童年时会在弯曲的小河里，从下游到上游，又从上游到下游，翻来覆去地捉鱼。后来，鱼越来越少，捉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至于在河里截水源捉鱼需要更多的人。邀上几位好伙伴，根据经验选定一段河湾，用河里的石块与草块截断水源，垒出一道拦水坝。然后再用锄头在河边开挖一条河沟，把水源从沟里撇到一边。不一会儿，拦水后的河湾就会露出干涸的河床。为了防止鱼儿跟着河水一道向下游溜走，需要把选定河湾的出口中间留一个窄口，用竹篾编制的撮箕网住窄口。这样既可把河里的水尽可能排干，又可防止鱼儿溜走，最后的鱼儿只能乖乖地等待擒取。对于剩下没有流完水的洼地，只要拿起准备好的盆把水舀干。当然，舀水的速度要快，否则水总不能清干。舀干后，开始用手挖躲藏在泥土里的泥鳅、鳝鱼等。这种方式捉到鱼会比较多，一段河湾下来，能捉到满满一盆，足有五六斤，心情不知有多高兴。鱼的种类有小白条、鲫鱼、鲤鱼、草鱼、鲢鱼、马鱼、黄鳝、泥鳅、砧板鱼等。当然，也有失望的时候，舀干了水沟里的水之后，累得满头大汗不说，里面连鱼的影子也没看到，心里要难过几天，才能恢复。

对于村里比较有钱的人来说，他们会买上一个网，从河的这头拉到对岸那边，鱼一旦钻进网来，只需要把网提起来，再狡猾的鱼都插翅难逃。对于村里的一些妇女，他们往往会拿着丝网在有水草的地方打捞一些小米虾。此外，有些人会用竹篾编好的囤囤，放到河滩里捉鱼。囤囤的形状像花瓶，在窄小的弯道处设有机关，只要在囤囤里面放上鱼饵，河里的鱼儿闻到里面的香味，就会钻进囤囤里面吃鱼饵，待鱼儿钻进去后，再也出不出来了。

捉鱼的日子浑身糊满泥浆，但只要有鱼，忙碌一天也不感觉到饥饿劳累。最怕的是捉不到鱼，忙活一天，累得腰酸腿疼，饥肠辘辘，却只有那么两三条小鱼，不免感到有些沮丧。欣慰的是母亲很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如果鱼少的话，就放多一些辣椒，炒上满满的一盘；如果抓到鱼比较多，总会做成鱼干，留在供菜不多的季节或中午外出到偏远地方干农活的时候吃。不论是哪种做法，味道总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