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遭遇

每当与人谈起打工的经历时，我就会不经意地回忆起自己刚出来打工遇到的事，难忘的自然是那些不公平的遭遇。

1995年4月，我从老家江西抚州搭乘长途汽车来到广州，车停靠在越秀南汽车站。下车已是早上7点，正是吃早餐的时间，于是我在小店里要了一份牛腩粉，可能是我爱吃辣椒，口味不对的原因，也可能是不懂品味美食，待我夹了一块牛腩放入口中时，一股颇为浓重的膻腥直入肺腑，那味儿直叫人作呕。我当时虽然很饿，但还是没能吃完这碗牛腩粉。随着我在广东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才了解到米粉中的牛腩乃是牛腹部的松软肌肉，在经过调料、高温的烹煮后，牛腩膻腥早已不存在，吃起来那才叫香。

吃过早餐，我留在广州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都没有着落，准备从广州火车站乘车前往珠海找工作。这天早上，背着行囊来到站前路，还没等我进站，就有流动中巴车缓慢地绕着站前路行驶，只见坐在车门买票座位上的人手拿“中山、珠海”字样的牌子不停地摇晃，嘴里大喊着“中山、珠海，8元，上车就走”。车下拉客的同伴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只要看见有背包的路人，他总会迎上前去，冲着路人叫喊：“中山、珠海，马上上车。”一旦感觉到路人有搭车的意向，他就会生拉硬拽地劝对方上车，而我就是被他们拉上了车。

我上了车后，中巴车上坐有三五乘客，有女有男，年轻人居多。可能是没有坐满客的原因，中巴车又顺着车站前的白马、黑马大厦前绕了几圈。坐在车上的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从上车到车驶出站前路，足足用了1个多小时也没拉上几位客人，使得已坐在车上的几位乘客很不耐烦，吵嚷着要司机开车。可能是司机被吵烦了还是有其他原因，他很不情愿地把车驶出了广州城。

车开出广州城10多分钟后，司机把车停靠在马路边，然后打开车后门，也就在这时那个身上长满横肉的卖票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他那高大的嗓门冲着我们喊：“车不开了，下车、下车。”听完他的叫喊，车上的乘客才反应过来，并回应说：“没有到达目的地，干嘛要我们下车。”卖票男子看到我们没有下车的打算，就冲了上来，对着其中一位年龄与我相仿的乘客大叫：“落车呀。”起初这位乘客跟他理论，直到把卖票男子搞得不耐烦，他便指着该乘客脸粗骂。乘客看对方人多势众，不再说话。可能是我找工作不顺利且身上钱不多的原因，看着他们如此嚣张，我便忍不住站了起来，冲到了卖票男子的面前，大喊一声：“退钱。”对方看我反抗了，他们当仁不让，刚开始还不说话的司机，直接冲上前来，拽着我就往车外推……最终我还是被他们推下了车。此事虽然过去了好长时间，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乘车被甩后，我一直辗转广州、珠海和佛山之间找工作，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工作仍没着落，最后只能投靠南海平洲鞋厂的老乡，后经他介绍，我进入到一个五金厂。记得一天早上，我在五金厂旁边的小店里吃早餐，要了一碗粥，可能是因为我没表达清楚，还是对方理解有误，当他们把粥端上来之后，发现是一碗皮蛋瘦肉粥，黑乎乎得像芝麻糊，根本看到不到粥里有猪肉，还要收取2块钱（当时老家只需2毛）。我当然很气愤，说他们欺骗人，便上前找老板理论。对方先是跟我解释说：“皮蛋瘦肉粥，都喺咯咁个，你吾食也得收银子的了。”看着老板没有退让的地步，便大声喊道：“老板骗人，老板骗人。”对方看到我如此叫喊，也就没有吭声，任由我说，最后结果自然是我把钱给了他们。

随着我在广东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解到广东人对粥的做法更多，也很讲究，他们通常会把米洗净用水浸泡半小时后沥干倒入锅中，在粥里加猪肉、皮蛋之类的佐料。在经过长时间的细火煨制后，先用大火煮滚，然后再用小火慢煮，直至米粒酥烂，达到“粥不见水、水不见米”的标准，其味道自然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