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豆

秋高气爽，花黄叶翠的秋天，金灿烂的田野，稻谷沉甸甸的。果园里已经成熟的桃、梨、橘等瓜果高挂树枝，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美味。

沿着乡间小路来到田间，处处洋溢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满载丰收喜悦的表情写在了正在埋头苦干活的农民脸上。看，遍地熟透的黄豆，给山里的秋色抹上了黄金彩虹，飘散着浓浓的芳香。地里的黄豆熟了，该收了。收豆前，父母会提前做好收割黄豆的准备工作，磨磨镰刀，修理锨、镐之类农具柄把。然后我们全家大小十几口人朝豆田进发。来到田间，一片丰硕景象，到处都是收割黄豆的村民。为了抢收黄豆，由父亲分好工，每人负责一小块豆地，割完者可以休息。领到任务的自己兴奋地抓起一棵挂满豆荚的豆秆，伸出手中的镰刀，朝豆秆底部砍去，连砍数棵豆秆后，再把它整齐地放倒在地，不一会儿就堆积如山。一棵一棵豆秆被砍下，仅过了10多分钟，我开始感到四肢酸痛，头脑眩晕，支撑不住，只好甩掉镰刀，躺在地头上休息。躺着的感觉真好，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脸上，凉爽的秋风吹在耳边，嗅着秋天的香味，舒服至极。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到了晌午，我们拿着绳子把砍下来的豆秆捆绑好，一担一担地往家挑。挑回家的豆秆，把它放到豆架上或楼顶上晾起来，以免沤坏。豆秆放在豆架上晾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家里的谷子晒完卖掉后，才会选上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打豆。

打豆当天，父亲趁天没亮把豆秆挑到村里的晒谷场。你家一块我家一块地划好界线，让豆秆在晒谷场上晒上几小时，然后带上有齿的锄头翻一翻豆秆。接着趁着太阳再晒上半个小时，开始拿着木棍朝豆秆上敲打。敲打是有讲究的，根据豆秆摆放的位置及厚度来用力，顺序多为从左至右，再从右至左地先敲打一遍。木棍敲打在豆秆身上，豆荚“啪啪”咧开嘴来，露出一颗颗饱满的小豆，蹦着跳着滚落到地上。偶有几粒不听话的小黄豆跳得老远老远，我赶紧追着黄豆，左一颗，右一颗把它捡回了篮子里。接着，让豆秆晒上半个小时，再用有齿的锄头翻上一遍，接着敲打。三个小时过去，豆秆在父亲手中木棍的轮番敲打下，豆子纷纷落了下来，直到豆子落完，用肉看几乎看不到了，才开始把没有豆荚的豆放在一边。

接下来，开始对落下来的黄豆进行清理。清理黄豆，首先用竹子编好的竹网筛一遍，把一些灰尘及沙粒筛出来，留下一些金黄色的沉甸甸的黄豆。最后一步是把一堆堆空豆秆烧完。让人兴奋的自然是烧豆秆，因为自己可以借着烧完的火灰煨一些黄豆。灰里煨熟的黄豆，吃起来清脆可口，满嘴香喷喷的，时至今日，仍念念不忘。

没有体会过饥寒的人，自然不知道米贵。对于从豆秆里打落下来的黄豆，筛选之后得晒上几天，直到黄豆完全晒干，才能放入缸内储藏起来，以备出售或自家做成豆腐食用。当然，在收割黄豆前，母亲时常让自己去田间砍几株未完全成熟的豆秆拿回家生剥，将剥出来的黄豆加上少许青辣椒，炒上一盘尝鲜。

如今，漂泊异乡的我偶尔也会上菜市场卖些青豆秆剥黄豆炒辣椒，但吃起来总觉得缺少什么，细细品味，缺的是儿时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