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泉
网站用户
说起闽西永定土楼，大家自然会想到浓郁的客家风情，如诗如画的秀丽山川，包括像城堡一样的座座土楼，有圆有方，有大有小，凝聚了客家人智慧的同时，道出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带着向往乡村生活的心情，2012年初冬，我走进了福建永定寻访了这片神奇土地上的土楼，并在洪坑和高头两个景区找到了被人称之为“土楼王子”的振成楼和“土楼王”的承启楼。此外，在下洋的初溪、中川、田螺坑、下坂、塔下等自然村，都分布着许多土楼。它们多为土石夯筑，大门用十几厘米厚木制成，外钉铁板，有的楼门还装有防火、防震、防兽、通风采光等设置。圆形土楼，一、二层不开窗户，高层上设有瞭望台，以便了解敌情，阻挡入侵之敌，是客家人自卫防御的坚固楼堡。
一、洪坑土楼文化村，建筑中的奇葩
由上书“福建土楼客家民俗文化村”的牌坊进入景区，沿溪边游道前行，映入眼帘的是庆云楼，此楼坐西朝东，呈长方形。信步入门，院落中除有一些商贩在销售工艺品外，庭院里低矮的土木房，现已堆满了杂物。驻足其间，发现用木板辟成厢房的楼高四层，每层约有20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开设有一个窗门。待我想上楼看个究竟时，被人拦住要再买门票，只好作罢。
出了楼后，由水尾桥进得洪坑村来，空旷的广场上就是被人称之为“土楼王子”的振成楼，楼为圆形，坐北朝南，远看像一个城堡。近看大门上有“振纲立纪，成德远材”对联，横额为“威凤祥麟”四字。由“n”形大门进入楼，见第一个厅堂正中有“干国家事，读圣贤书”门联，中有黎元洪题匾“里当观型”四个大字。出了第一门厅为露天院落。院落两边有阁楼，中为祖堂。堂壁上有“从来人品恭能寿，自古文章正乃奇”楹联，上悬有黎元洪书法“承基衍庆”四个大字。相传此地乃主人平时接待客人、议事、祭祀、演戏的场所。祖堂后为佛堂，堂正中有“振刷精神功参妙谛，成就福德果证菩提”对联，横额为“观自在”三字。祖堂前设有舞台，台前立有四根大石柱，两侧上下两层有几十个厢房。二层廊道有铁铸栏杆，方便人行走。据拥有此楼四分之一的林日耕楼主说：此楼建于1912年，花费了4万银元，占地约5000平方米，分内外两圈。外圈四层，每层48间，按八卦图形设计，每卦6间，一梯楼为一单元。卦与卦之间筑有防火墙，以拱门相通。一旦盗贼入屋，卦门一关，即可瓮中捉鳖。此外，在振成楼的北边，有一座方形的福兴楼，楼前有池塘一口。不远的村头为村委会所在地。旁边有玉成楼。村口还有天后宫一座。
沿河而上，村中溪畔的大榕树下，浓荫蔽日，环境优美，故取名“榕荫消夏”。在榕树附近分列有永成楼、景裕楼等规模较小的土楼。前行不远的背溪桥头为朝阳楼。据说此地乃古时村民水路出入的渡口。
来到外墙厚实的景阳楼，从外面看楼，有败落的迹象，但墙垣竟然没有倒塌，昭示着人民建筑艺术的智慧。欣赏过大门两侧“景行天下歌盛世，阳暖神州奏乐章”门联，进入楼内，见院落里有栋低矮的牛棚，其间有些土鸡正悠闲地来回踱步。再看屋上长有青苔的瓦片，在蓝天白云之下，述说着久远的历史变迁。据称，历史上的洪坑村，有11座土楼曾被太平天国军烧毁。而此楼的存在，述说着一段不平凡的历史。
峰回路转，看过庆福楼，信步来到山野田间边上的奎聚楼，楼前为鹅卵石铺就的院落，大门上有“奎星朗照文明盛，聚族于斯气象新”门联。进入楼后，中门紧闭，只好走侧门。据说只有贵客来到，才能开中门迎接。楼内左右的披屋中，各有一口水井。井台上部有盖顶防雨淋。披屋正厅门上有“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入则笃行出则友贤”对联，横额为“是亦为政”四字。左右耳门额顶，上刻“耕礼”“义重”四字。厅堂最高楼阁的歇山垂檐下，上悬“选魁”二字。此楼是楼主林奎扬结拜兄弟巫宜福（清朝翰林学士）设计。
来到洪坑村历史最早的光裕楼，通过介绍了解到大楼高四层，面阔九间。一、二层不开窗，共三进，以天井相隔，内通廊式平面。全楼设一个大门，四道楼梯，内有一口水井。祖堂高于内院中间。楼外以围墙、外大门围合门坪成一个较大的院落。悬山顶，穿斗、拾梁混合式构架。传楼主十六世祖林福成，在清初是经营烟刀。由于重视教育，家族出过大夫九人、进士四人、秀才四十余人、武秀才两人。
沿着指示牌一路走来，信步来到府第式的福裕楼，院门斜角有溪流。院内则是一个宽阔窄长的坪场。坪场上有照壁和护墙。门两侧挂有“福田心地，裕后光前”四字联。为汀州知府张星炳所书。
拾级入门，前楼两层楼房与两侧三层的横屋相连；后楼五层与两横相接，使得四周高楼围合后，更具防卫性。中堂为砖木结构楼阁。楼阁前后为厢房。厢房中间分隔有大小六个天井。天井旁有水井。厅堂有“树德务滋”四个大字。据楼主林氏族人讲述，楼主之父曾任清朝“朝政大夫”，官四品，所以才准予建造这种宫殿式的住宅。
看过九盛楼和西成楼，拾级过桥沿溪折回对岸，进得被称之为“袖珍土楼”的如升楼，我见门上张贴有“如日同迎天下客，升阶共话小楼家”对联。墙壁上有文字介绍：此楼建于1901年，圆楼直径为十七米，楼高三层，十六开间，内通廊式、单圈。悬山顶。设一个大门，正对大门是中厅，内院中有一口水井，左右两部楼梯，楼梯间一侧为土墙隔断，可以起到隔火作用。一、二层不开窗，内通廊式平面。一层后为祖堂。
顺水而下，溪岸花木丛生，溪中礁石分布，溪边有妇女站在河边，手拿棒槌，捶打着衣服。场景充满着静谧乡野的悠闲情趣。几处水深流缓的河段，仍是垂钓消闲的好去处。
由溪边的石板路前行，便是林氏家庙，但见空旷的山坡上分布有一组砖瓦建筑，高低不一、依山势而建造的房屋。拾级至庙门，见门刻“礼传东鲁，派衍西河”对联。东鲁，原指春秋鲁国（今山东省）。因孔子是春秋鲁国人，礼仪又源于孔子的言传身教。下联则道出林氏祖先最早繁衍生息的古西河地域。因林氏祖先将祭祀看作大事，故礼需要宣扬。
就在此庙的墙壁上有“八仙过海”图一幅。旁边还挂有“洪坑村理事会”的牌子。推门进入庙院，见正庙大门上有“道山纪闻世承旧学，西湖遗迹远播高风”。偶见庙里的断壁残垣，向世人述说着久远的历史变迁。此外，庙前有池塘一口，旁边立满了纪念先辈的碑林，有高有矮，像长枪直冲天空，以求得到上天的庇护。
漫步卵石村道，欣赏着门上字大如牛的对联，品味着墙壁上“毛主席万岁”的标语，恍若时光倒流。闻着酒香，偶然进入农户家，见他们正忙着酿米酒、做美食、晒柿饼。
二、高北景区，土楼中的典范
沿着公路朝高北景区方向前行，沿路两边漫山遍野的柿树上，挂满了火红火红的柿子。而主人们正在忙碌地采摘着树上的柿子。
来到高北景区，看过村头的侨福楼来到号称“土楼之王”的承启楼，两侧有“承前祖德勤和俭，启后孙谋读与耕”对联。相传为此楼出生的江静波先生题。进入楼内，左右两侧有环形通道，通道之间有巷道，巷道之间有廊门。人行其间，外一圈，里一圈的廊门，如同进入一个迷宫，令人难辨东南西北。沿指示标志游览，来到环形围墙的中央，见耸起的砖瓦门庭上有“承前启后尽阅人间春色，继往开来饱览世纪风光”对联，正中横批“神州第一楼”。进入第三道门，见门楣上有“筆花廬”三字。最中心为祖堂。高悬有“兄弟选魁”“世德书香”“筆花世第”“发扬光大”等牌匾，金光耀眼。看过祖堂，花钱请了一位老人带自己上到最高的四楼，站在最佳的角度观赏，见此楼分里外四个同心圆，一圈套一圈，整齐有序。中心单层的圆形院落，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屋上的瓦片，在太阳光芒的折射下，熠熠闪亮。据老人说，全楼四百个房间，鼎盛时居住过八十多户六百多人。
下了楼后，由承启楼的后门出来，拾级为世泽楼，长方形土楼，坐北朝南，高四层。一、二层不开窗。楼门石刻“世传勿替家声远，泽本遗风椒衍长”楹联。入楼，一、四层为内通廊式；二、三层四面各有两间伸至回廊外边，互不相通。二层以上不设厅堂。楼内侧每隔一间以生土墙承重，每两间之间以土坯砖相隔。中厅已废，两侧为石木或土木结构单层厢房。后厅为祖堂，上方悬挂“邦家之光”四字匾额。全楼设四道楼梯、一座大门，内院两边各有一口水井。
出了世泽楼往村中心走，进入矮墙围合形成一个院落便是坐北朝南的五云楼，大门上有“五六合天地中生成同盖载，云日得就瞻象熙嗥乐唐虞”对联，横批为“忠孝流芳”四字。进入楼内，见高四层的楼正在修葺。据住在楼内的居民说，此楼于17世纪（清代初）由承启楼建造者江集成购得，百多年过去了，楼结构牢固。直到1908年的那场地震，使得此楼震斜，但没有倒塌，乃为奇迹。
出了村后，爬过一段陡坡便来到后山观景台，居高临下，纵横阡陌，车水马龙，座座土楼巍然耸立，周围还有众多的现代楼群簇拥着。
三、南溪景区，书香门第世代流传
南溪土楼群，因为村前有南溪缓缓流淌，村对面的梯田，层层叠叠。加上这里的土楼群外景最美，使得这里成了文人墨客和摄影者的世外桃源。其中，振福楼门上的那幅“凤起丹山秀，蛟腾碧水环”对联，形象地描述了这一和谐构成的山水画面。
来到新南村中的振福楼，门楼面对着平缓的南溪，两岸河堤高筑，厚实坚固。桥下不远处，深潭碧水，古榕葱茏，如伞如盖。进入楼内，见楼内的砖料雕刻精细，中西合璧，故与“土楼王子”的振成楼合称“姐妹楼”。通过介绍了解到此楼建于1913年，共有三个厅堂，九十六个房间。中厅高二丈、宽二丈二，两边是花岗岩石柱，上刻“振兴有庆瞻轮奂，福履同绥颂炽昌”对联。
信步来到衍香楼，圆形土楼门前有溪水经过，大门上书“大夫第”。两旁有“积德多蕃衍，藏书发古香”对联，横批“诗礼传家”四字。信步走进楼内，一层为间间紧挨的厨房，二层为粮仓，三、四层为卧室。主楼内厅仿府第式建筑，有后堂、中堂、前堂，厅左右侧有厢房。通过介绍了解到，此楼建于1880年，创建人苏谷春家境清贫，直到中年才在上海等地经营条丝烟生意，发家致富。回到家乡后，悉心教育后代，故有“书香门第世代流传”的美称。
环极楼，听名字就知道此楼讲究颇多。进入楼内，站在围墙边的我这才发现能听得到清脆的回音。原来是因为房屋的围墙使用了糯米、石灰、蛋清和泥土混合，才有了这种回音效果。而这种建房的方式，有自动调节室内温度的作用，夏可抵暑气，冬可抵冽风。
村回路来，信步登上实佳土楼观景台，涓南溪穿过悠长峡谷，如长龙在山谷间盘旋；溪流两岸，梯田层叠，大小、高低不一，起伏连绵，充满着田园牧歌般的诗情画意。
四、初溪、中川景区，值得一品的土楼
辗转至永定下洋镇的初溪，整个村中由五座圆楼和数十座方楼组成，它们依山傍水，北面的三座巨型圆楼和一座方楼紧密相连、一线排列，恢宏气势。
信步来到集庆楼，年代久远的楼房除围墙用石土外，里面的房间、楼梯、隔墙全用杉木材料构建，不用一枚铁钉。在设计上，按底层每户从一楼到四楼各自设置楼梯，各层通道用木板隔开，七十二道楼梯把全楼分割成七十二个独立的单元。而善庆楼，则是初溪村中最年轻的一座楼，为华侨捐资助建于1979年。
在中川的虎豹别墅，整栋方形建筑系砖木和混凝土结构，前两层、后三层，气势雄伟。周围山岭枫树成林，漫山青翠；梯田层叠，美不胜收。据说此楼由著名爱国侨领胡文虎、胡文豹兄弟斥资兴建三个别墅之一，其他两个在新加坡和香港。
穿梭于永定，望着分布在群山之中的土楼群，质朴唯美、巧夺天工，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自豪，勤劳善良的客家人，用自己的双手和智聪建设了美丽家园。而正是这些山水和富有民族色彩的建筑，见证了中国最悠久、最波澜壮阔的客家移民史。
来吧，推开土楼的大门，走进土楼，如同翻开一本书，解读它蕴含的深厚文化和凝结的艺术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