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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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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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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猫

屋里的老鼠越来越多。我家从不下药。为了灭鼠,母亲让我去姥姥家抱猫。那时的猫多是找来的。姥姥向邻居讨只黑猫。那只猫全身乌黑,没有一根杂毛。

等到我去姥姥家,她老人家竟有些不舍得放手,尽管是留给亲闺女的。其实,我也想要这只小黑猫。姥姥所在的张圩和我家的唐圩都是村庄,我住在距两地都不远的集镇上。我对姥姥说,我把猫带到街上养几天,要是想它了,就送来。姥姥连说,好猫,别打它,要是不想喂了就送回来。

小黑猫当即成为璞的宠物。只要看到璞,小黑猫要么跳到她的腿上,要么在她面前表演捉尾巴游戏。一日三餐,喂小黑猫的任务非璞莫属。

璞上学去了,小黑猫有些失落,只好卧在沙发上眯着眼睡觉。

这下惹恼了妻。她可以接受老鼠在房顶爬来窜去,却不能容忍小黑猫弄脏沙发更不用说床铺了。小黑猫躺在沙发上,只要被妻看见,必扬起鸡毛掸横扫。

璞在屋里,小黑猫依偎在身旁。璞去上学,小黑猫在离屋有几十米远的空地上溜达。我不知道,璞更不知道,除了妻,人见人爱的小黑猫有屋不敢进、有家不能回。

正在小黑猫几无立锥之地时,母亲问姥姥有没有找到猫。我是信息传递者,如实相告。母亲说,家里老鼠反了天,快把猫抱来。

我让璞坐进自行车后座上的小竹椅里,把猫装进透气的尼龙袋,准备回唐圩。

璞不乐意了。她说,猫在袋子里看不到天,会难受的。我问她怎么办,她说自己抱着。我赶紧去找绳。她说,会把小黑猫的脖子勒坏。我说,猫会跑掉的。璞说,只要她抱着,小黑猫不会逃跑。

我只好依着璞。在她面前铺块软垫子,把猫放在上面,她用两只小手箍着。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路,璞没觉着累。小黑猫颠掉一次,在地上伸个懒腰。我一伸手,又把它提上来。

每逢星期天,璞和渔又能在一起做作业、玩耍了。他俩一致通过,喊小黑猫为黑猫警长。只一两天时间,小黑猫就听懂了自己的新名字。

小黑猫的天分得到充分发挥。它在玩耍时机灵,反应敏捷。如果捉住老鼠,连皮毛带血肉吃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最后留条尾巴,似乎在向主人表明捕鼠一只。

我家住在村庄边缘,院子前面是田地。秋天到了,红芋地里蟋蟀成群。没有老鼠可捉,每天早晨或傍晚,小黑猫会去南边地里遛一圈。我和璞渔走近一看,小黑猫往红芋沟里一跳,惊得蟋蟀乱蹦。这可把它忙坏了。如果是一只老鼠,它可以专心致志地候着。这么多蟋蟀,到底捉哪一只?聪明的小黑猫挑大个的捉,相互跳个舞,随随便便捉到,新新鲜鲜吃顿早餐或晚餐。

有一次,父亲到后面沟里割杂草,看到草窝里乱动,还有猫叫声。

父亲感到奇怪,凑近一看,正是我家的小黑猫。不知怎么回事,它被一团乱网困住。好像已经挣扎一阵,它的力气快用尽了。

看到父亲,小黑猫知道有救,便不再动弹。父亲费了很大劲,才把缠住小黑猫的网弄掉。他不敢用力过猛,怕勒着或者伤着小黑猫。

父亲抱着猫直起身,看见远处大路上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飞奔。他明白,那是前几天收老鳖盖黄鼠狼皮猫皮的人。父亲骂声“作孽”,连人家的小猫都想着。

母亲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不能再住在老宅。

受大哥之命,大侄子开车来接我的父母。母亲要带着小黑猫。她的孙子笑着说,奶奶,你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咋能养猫?再说了,楼房里没老鼠,养猫没用,还得伺候它。

父亲无奈地说,家里没人,小黑猫不会饿着,它是家猫,也有野猫的本事,有能力活下去。

正如父亲所料,小黑猫的生活没受太大影响。

爷爷奶奶不在家,渔去市里读小学,家中无人留守。

到了星期天,我会带着璞回家。不管什么时候到家,我们要么看到小黑猫从废弃的鸡窝里跳下来,要么先听猫声接着见它从排水洞口钻进院子。璞会把准备好的食品送给它。没有主人的小黑猫坚持住在老宅,生存没有问题,估计生活过得并不怎么样。

璞几次要把小黑猫抱到街上我们的住处。妻疼爱女儿,但在猫的问题上态度鲜明,寸步不让。两年时间过去,璞已听说她妈妈打猫的丑闻。她哭闹过几次,居然没动摇她妈妈对猫的态度。

又过半年,当我们打开大门时,没看见从鸡窝里跳出来的小黑猫,喵喵唤几声,也没瞅着它从排水洞口钻进院。

我和璞顿感不妙,但又无可奈何。

本家孙子浩浩看到我,喊声爷走过来。我问他有没有看见小黑猫。浩浩说,前几天有个收老鳖盖的围着你家院子转圈,有人问他干啥,他说有个黄鼠狼钻进院子,想逮,没逮着,就走了。

我想起小黑猫的上次历险,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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