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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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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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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助学金

看一则新闻,说2022年全年国家助学贷款累计发放591万人次,许许多多家庭困难的学子得以顺利完成学业。我即刻想起半个世纪前,我也是享受国家助学金才得以顺利完成16年学业。

我出生在苏北农村。那时农村家庭普遍都比较穷,但我家更穷。从我记事起,就知道父亲得了肺病,不能干重活,还经常吐血,但也只能忍着,因为没钱看病。

没想到1958年我小学毕业后竟然考上了初中。初中学校离我家有十来里地,是我们那里十里八乡唯一的一所中学。因为离家远,我必须寄宿在学校里。这样一来,除了要交学杂费外,还要交住宿费、伙食费。这对我们家来说是一笔巨额费用,无论如何,家里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的。老师见我家真的是困难,就说你回去找村里开个家庭困难证明,回校来申请助学金吧。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助学金。

我赶紧回家告诉父母。母亲说家里的情况书记都知道,你就自己去找书记开证明吧。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书记家。书记听我说明来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给我开了家庭困难证明。有了这张证明,学校老师就帮我申请了助学金。从此,免除了我初中三年的学杂费、住宿费和伙食费。

没想到1961年我初中毕业后竟然又考上了高中。那时正赶上自然灾害时期,父亲的病情又更加严重,妹妹小学还没有毕业就辍学了,跟着母亲下地干活挣工分,养家糊口。当时的情况很明确,连饭都吃不饱,家里那还有钱供我上高中。

我当然是希望继续上学的。老师也告诉我,只要有家庭困难证明,就可以在学校申请助学金。于是我又去生产大队找书记开证明。书记听说我考上了高中,眼睛一亮,说我真有出息,二话没说,就给我开了证明。我拿了这张证明,回学校很快就申请到了助学金。从此,我高中三年的学杂费、住宿费和伙食费也被全部免除。

没想到1964年我高中毕业后竟然又考上了大学。全家人高兴之余,不免又为我上北京的路费以及大学报名费发愁。当时父亲已经不能下地干活了,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家里除了母亲和弟弟妹妹干农活挣工分外,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为给父亲看病,家里已经债台高筑。好在为我上大学借钱,亲友邻居都很支持,父母很快就筹齐了我上北京的路费以及学校报名费。

到了大学后,老师说家庭困难的同学可以申请助学金。很快,大队书记又为我开了证明。据说书记还赞扬我考上大学是为家里争了气,为大队争了光。学校也很快通过了我的助学金申请,我每月可以享受17.5元的助学金。除15.5元伙食费外,还有2元钱可供零用。从此,大学四年,我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为学习和生活费用操过心。

除了每月的助学金外,我还享受过其他生活补助。我来北京的时候只带了一条被子,天冷了我就用半条被子垫在下面。一次老师来宿舍巡视,发现我们几个来自南方农村的同学都是这样的情况,于是就帮我们申请补助。我很快就拿到半条棉被,铺在床上当褥子,睡在上面感觉暖和了许多。还有一次生活补助源自一场大雪。那天下了大雪,同学们都到院子里扫雪。回来后我就感觉膝盖疼,而且越来越疼,医生说我是受冻得了关节炎。因为我没有棉裤秋裤,扫雪的时候尽管我把所有的三条裤子都穿在身上,但还是受不了严寒的侵袭。老师知道我的情况后,又一次帮我申请补助,很快就发给我一条绒裤。这条绒裤我一直穿了很多年。

我从上初中起到大学毕业,每月都享受国家助学金,具体的数目已无法算清。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上学期间的所有学习和生活费用完全是由国家负担。几十年来,有一条信念我坚守未变:生我的是父母,养我的是国家。对党、对国家,我除了感恩,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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