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观荷花

“别挤了，快挤破我的肚皮了。”一辆汽车沉重地吐了几口粗气，低吼着，颤着身子，然后倔强而又疯狂地奔跑起来。“叔叔，您的位置是我的。”我正暗自得意靠自己身强力壮抢到座位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手里扬着票对我说。“哈哈，还讲对号，什么时候的时影玩意儿！”我轻蔑地白了她一眼，“去，小孩子家，别闹。”“你，位子本就是我的嘛，怎么不讲文明？”小姑娘涨红着脸，有神采的眼睛固执地看着我。“文明，你知道什么叫文明吗？哈哈！”我看着满脸稚气的她笑起来。“这位姐姐，我的位子给你吧！”随着一个稚嫩的似乎还带着乳香的童声，一个看上去与那小姑娘年龄相仿的小男孩站了起来。“小呆瓜，同类项，讲文明项。”我在心里笑起来。“谢谢你。”小女孩口里答着却艰难地向车门钻去，淹没在人堆里。人们奇怪，我也纳闷。正在我想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这个小女孩手拉着一个老奶奶在人堆里露出了脑袋，张合着嘴巴，“请稍稍让让，阿姨。”“奶奶，这儿有位子，您老坐下吧，我快要下车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女孩拉着的正是我年迈的妈妈！“妈妈！”我竟喊出了声。“是你，军儿。”妈妈见到我喜滋滋地说，“听说你病了，我来单位找你，你不在，又乘车回来，幸好遇到这个小姑娘帮我怜东西，还帮我买票找座位呢。瞧，她在那儿笑呢！”我如芒在背一般再次打量着她：穿一件洁白的毛衣，胸前佩戴着一条红领巾，鲜红鲜亮，那对水灵灵的眼睛滚动着两粒犹如在清水里洗过的黑葡萄，正括静地微笑着，笑得整个车厢里那样静谧——车到站了，小女孩下车了。

我不敢多看她一眼，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池水清清冽冽，有一朵荷花已从污泥里露出尖尖角来，不带一点点污迹，静静地开放在田田的绿叶中间——世界一片鲜亮，一片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