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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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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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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飘香

等待了一个夏季的石榴树终于迎来收获的时节,整整五个月的漫长的储蓄,让拳头大小的石榴积攒了足够的能量,冲破果皮的束缚,露出几颗晶莹的皓齿,咧嘴大笑起来,那红宝石般的血红是吸收了似火的骄阳与雨露的精华,在十月的秋风里,以隆重、庄严的姿态向人们展示着它的自豪与倔强。

为什么说石榴是倔强的呢?因为石榴树五月份才进入花期,这是一个其他花朵退出舞台,不在争奇斗艳的时期,五月的阳光渐渐火辣,为酷夏的烈日做着开场,那些娇嫩、明艳的春季花朵怎受得了这般虐待!只有石榴在这个时期傲然绽放,持续两月的花期,它做好了最残酷的准备,与烈日酷暑为伴,在暴雨疾风中起舞。它有梅花的坚强与倔强,但比梅花踏实丰盈,经过在一场严酷的磨砺后,石榴留下笑容可掬的硕果累累而梅花却在风雪后黯然退场。所以我赞美她的不屈服与不迎合,“高怀不与春风近,破腹时看肝胆红”,避开春风的嫁衣它独自上场。

为了更好帮助石榴生长,修剪石榴树枝叶成为主要任务之一。剪去分叉争养的旁枝,剃掉肚小位偏的骨朵以及树下冒出的小树、杂草,做完美发、美甲的石榴树自然是焕然一新,气质大有不同,树树间距更加得当,才能保证石榴格外肥大红透。修树如修身,摈弃杂念、心无旁顾,把有限的精力用到恰当的地方,方能收获成长与升华,这是石榴树启迪人们的智慧。如果舍身钻进石榴树下,静静欣赏石榴花开的可爱与精致,也是别有一番味道,那对于炎阳的直射毫不避易的深红色的小天使,此时还没有长大,俏皮的将军肚还没鼓起,所有的精彩都集于头部,单瓣的朴实绯红,双瓣的华贵多彩,从骨朵顶端裂开的四瓣是如此的精确完美,任由你如何测量都剪不出这般地不可挑剔。花蕊中冒出的几根金丝散发着克制的香气,嗡嗡声里几只蜜蜂围观过来提醒你这是它们的乐园。

秋天来了,一场降温后,覆盖石榴枝干的叶子开始凋零,这是它严寒前植被的自我保护。此时淡黄的石榴树叶更显雍容华贵了,一眼望去,树下徐徐铺开的金黄落叶层层叠加,树上日益稀疏的叶片随风摇晃,期间几片黄叶打着转儿悠悠地飘落下来,再配上枝头几声苍凉的鸟鸣,不觉间勾画出一幅秋意浓重的山野风景图,其灵动、凄美之情着实比断桥残雪来的强烈。

终于,有耐不住寂寞的石榴俏皮地笑了,它们身先士卒地向世界宣布,要敞开怀抱迎接秋风的洗礼。此时的石榴树已是弓腰驼背,身上挂满了亟待采摘的果实,它已力不从心,但石榴妈妈还在倔强的坚持着,亦如她夏日里张灯结彩新婚时倔强的样子。再过几日,这历经半年之久的辛勤结晶将送到千见万户的餐桌上,送进一个个孩子的嘴里,她会唤起千万张幸福灿烂的笑脸,就像石榴果实那咧嘴不禁的嗤笑。

采摘后的石榴树一身轻松,没有了果实与叶子,在冬日寒风里佝偻着孤零零的枝干,像一位退休的哨兵久久驻立在远方,殊不知树下密集的根脉向泥土的更深处扎去,正在汲取着大地养料,等在明年夏日节气地召唤,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自然的迭代中的石榴树完成了生命的坚守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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