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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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众多的古镇中，有一个古镇的名字最难读，这就是“甪直”古镇，这个“甪”（lù）字，很多人看第一眼很可能会读成“角”或其他什么字。甪直古镇位于苏州市东部，西距苏州城区18公里，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古镇四周环水，河湖如密网般纵横交错，造就了甪直的河、桥、水巷丰富的独特局面。古镇的主要的景点有保圣寺、叶圣陶纪念馆、江南文化园等。
甪直这一地名的来源，主要有四种说法。第一种：甪直原名甫里，因镇西有“甫里塘”而得名。第二种：因唐代诗人陆龟蒙，号甫里先生，隐居于此而得名。第三种：因镇东有直港，通向六处，水流酷似“甪”字，故改名为“甪直”。第四种：独角神兽“甪端”巡察神州大地途经甪直，见这里是风光秀丽，便留了下来。自此这里便风调雨顺，人们感念神兽，故称“甪直”。很显然，第四种说法是不靠谱的说法，因为“甪端”本来就是传说中的世间并不存在的神兽。但这个说法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老百姓更愿意相信这个不靠谱的说法。
穿过古镇的门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高约六米的“甪端”的雕塑。传说中这种神异的吉祥之兽，日行一万八千里，懂得四方语言，知道远方之事，形如狻猊，专蹲风水宝地，如今成了甪直古镇的标志。
甪直保圣寺建于梁天监二年（503年），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积淀了丰富的文化遗存。寺内有六朝造像石、唐代经幢、北宋幡杆夹石、明代建筑天王殿、清初铸铁大钟，而唐代塑圣杨惠之所作的罗汉塑像为镇寺之宝，1961年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寺内的千年银杏、百年枸杞和紫藤，并称“古木三绝”。
保圣寺大铁钟位于古物馆庭院东侧，钟顶为龙钮，钟身铸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吉祥语。据考，此钟为明末清初重铸，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青石经幢位于古物馆庭院西侧，始建于唐大中八年（854年），宋代重立。幢高4.8米，计17层，上刻尊胜陀罗尼经文和莲瓣、卷云、蟠龙、菩萨、飞天等图案，造型优美，雕刻细腻，显示了盛唐的艺术风格。
据史料记载，保圣寺殿内的释迦牟尼佛像和十八尊罗汉，均为唐代圣手杨惠之所塑。后因年久失修房屋倒塌毁了一半罗汉塑壁，只剩下九尊。现今虽然有残缺，但仍不失为古典艺术上的瑰宝。
保圣寺内共有四株枸杞树，皆百岁有余。老本枸杞，穿石裂云，垂持于湖石峰顶。枸杞树耐寒耐旱不耐涝，在中国西北干旱地区多有种植，而在阴湿多雨的江南水乡，枸杞树能长到百岁，并且枝繁叶茂，实属不易。
保圣寺古物馆至西院过道，有百年古紫藤，主杆粗拙遒劲，“蒙茸一架自成林”。虬枝交缠攀缘，藤蔓弯曲回绕，似灵蛇相戏，如蛟龙飞舞。暮春时节，老藤新枝，开着淡紫色蝶形花朵，烂漫绰约，引人驻足。
保圣寺西院内矗立着三株高高的千年银杏树，两雄一雌。其中一株银杏树高逾15米，腹中寄生枸杞树，一株腹中寄生榆树，犹似“怀中抱子”，奇景妙趣，实属罕见。春日里，只见折扇形的银杏叶与细长的榆树叶迎风共舞，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顽强与伟大。
当初，甪端来到这里的时候，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吴王阖闾当政之时。时光在小桥流水间逝去，转眼就过了两千多年。1917年春，叶圣陶也来到甪直，应聘在甪直吴县县立第五高等小学校任教，从此与甪直结下了不解之缘。叶圣陶把甪直比作培育自己成长的摇篮，亲切地称之为“第二故乡”。
叶圣陶纪念馆坐落在保圣寺西侧，是叶圣陶当年任教的“吴县第五高等小学”旧址，馆名由李瑞环题写。叶圣陶事迹陈列室展出资料、照片、实物近600件，展示了叶老光辉的一生 。
馆内东是当年的“女子楼”，1919年，叶老夫人胡墨林应邀女子部教师，在此执教三年。“鸳鸯厅”是当年教师的办公室和集体宿舍。西面是“四面厅”，四面环通，是当年“五高”的博览室，叶老常把自己购买的中外进步书籍供学生阅读，如今厅堂内安放着叶老的遗容面模供人们瞻仰。
1988年叶老因病在北京逝世后，他的骨灰在其亲属护送下送回甪直，安葬于当年工作生活过的学校北侧，并建叶圣陶墓。墓台高约1米、宽约10米，墓碑面向东方，横镌赵朴初先生书写的 “叶圣陶先生墓”。墓台上平放花岗石棺椁。墓台正前方，有一长40米的墓道，中央建一六角形纪念亭，亭内悬挂叶圣陶书 “未厌”匾额，取叶老勤勉终生，不断求索，永不自满之意。
在甪直，叶圣陶的文学创作获得了大丰收，先后发表白话小说、散文诗篇近百篇，他创作的我国第一部童话集《稻草人》、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倪焕之》以及著名的短篇小说《多收了三五斗》等作品，不少素材和人物形象都来源于甪直这个古镇。
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中那个“万盛米行”的原型就坐落在甪直的小桥流水旁。“万盛米行的河埠头，横七竖八停泊着乡村里出来的敞口船。船里装载的是新米，把船身压得很低。齐船舷的菜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填没了这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摘自《多收了三五斗》）
如今，那齐船舷的菜叶和垃圾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河水和满街的游人。
晚唐诗人“甫里先生”陆龟蒙晚年隐居甪直，潜心农事，写下了许多诗文杂著。在保圣寺内西院，建有陆龟蒙墓。相传陆龟蒙爱好养鸭，喜欢玩斗鸭的游戏。墓前还保留了“斗鸭池”“清风亭”“垂虹桥”等历史遗迹，古韵悠悠。
徜徉在古镇街头，仿佛穿梭在悠久的历史画卷中一般。在欣赏古镇靓丽风景的时候，我更多地想到的是叶圣陶先生的高风亮节，想到的是他对发展人民教育事业和出版事业作出的卓越贡献。更想看的是叶圣陶纪念馆，看他早年工作生活的地方，看他笔下故事中那些小河，老街、古寺、大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