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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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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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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象

时序虽然已是秋天了,但夏天的日子还是一连串地在烧下去。利奇马台风一走,这太阳明显地又骄傲自满起来。

一大早,我起床推开窗户,那明晃晃的,纯净的,泛着白铜色泽的阳光,便已爬上了我家对面的高楼墙壁上,这似乎在昭示着我:你准备好了吗?今天可又是一个艳阳照呢!

然而,毕竟是立秋以后了,且又过去了十几天,我感觉这空气中,似乎已飘散着一些“秋气”,秋的味道,时有时无,隐隐约约;天气有意无意地泄露了它的秘密,现在毕竟是秋季了。

而事实上,时日正在往秋里走。它活像个赶路的中年汉子,正埋头一天一天地、一步一步地往中秋、甚至深秋的方向走去。

乍凉还热时,热,似乎成了一种假象。我由此想到这了,其实,生活中的假象,总是处处存在的。

记得小时候,我们坐在古板上看小人书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分辨出书中人物,即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有时大伙儿往往还要争论一番。因为那时的文学作品,一般都有好人与坏人的严格之分;好人是一好到底,坏人是一坏到底,即所谓爱憎分明。这里便就毫无假象可言。

但这仅存在于我小时候书中的故事,而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或正好相反,处处存在着一种现象即假象。

比如,现在大家都在步行锻炼身体,然而,手机微信上会自动排列名次。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朋友的点赞。他们大抵是在鼓励我,“你终于运动了”。

其实我一直在运动,而且运动量还是比较大的。之所以在手机上显示的步数较少,不是我运动得少。其实,这是一个假象。恰恰相反,我运动比一般同龄人可能要多得多,何止区区几万步呢!

其实,我这人非常怕麻烦,怕累赘。许多事情,我都要求简约,再怕拖泥带水;而且我又极爱出汗,故手机常不捏在手中,或带在身上,而将它放在包里,或干脆放置家里或办公室里。因为锻炼身体是极个人的事情,没必须大张旗鼓来说出来。

从这一件事上,抑或可以看到,有时你显示给人家的往往是不仅仅是真实的一面,这外面,常常照着一层假象。

其实在生活中,常常充溢着假象。有的人或事物,咋一看,以为很好,好极了,然而你一深入了解,其实也不过如此,或是刚好相反,甚至是一塌糊涂。

比如《水浒传》中的宋江,在江湖上有“及时雨”之称,他仗义疏财,是一个大善人,许多梁山好汉都对他敬重有加。但这是一个典型的假象。

故事中的宋江,颇有心计,善用诡计,且一心要归顺朝廷去当大官。但在当时能看穿他的行径的人并不多。梁山好汉中,唯独有一人,看穿了他的心肠,此人便是入云龙公孙胜。

晁盖率队伍攻打曾头市,被毒箭射中了脑袋身亡之后,宋江坐上了梁山头把交椅。之后,公孙胜借口回家探望母亲,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宋江带领梁山兄弟归顺之后,自己被朝廷的毒酒毒死,其他梁山兄弟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好不凄凉。公孙胜结局最好了,他活到82岁,是梁山最聪明的一条好汉。

这当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是一个是有害的假象。然有时假象是无害的,抑或仅为了自己的脸面光彩一些,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总之没有特别的恶意。

在《芥末居杂记》里,黄永玉讲了个发噱的故事。说汉朝名将李广,射箭百发百中。有一天,好友们来到将军府,看到一面大墙上到处都是箭靶,而且每个箭靶的红心上都插着一支箭。大家十分佩服将军的本领。李广笑笑说:“这是我家小儿的把戏,惭愧得很啊。”

好友们大吃一惊,连连向李广道贺:“虎父无犬子啊,小将军箭无虚发,又是一名神射手。”李广连忙拱手,道出了原委。

原来李的小孩是先把箭射在墙上,然后再在箭的四周画上箭靶和红心。 

自然界也存在着假象。比如说,一只碗里盛满清水,然后用一根筷子斜斜地插入,这样瞧这筷子水下部分时,它是折断的。

记得我小时,曾张大了眼睛,仔细瞧着碗里水面下的被“折断“了的那半截筷子。当时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将筷子“折断”了呢?其实当时我心里是很明白的,筷子不会被水面折断。

后来,物理老师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物理现象,叫折射。

应该说,自然界呈现出来的假象还是很多的,也不比人类少。比如,大家都曾有这样一个经历,小时,你坐在行驶着的汽车里,往外瞧时,怎么外面的树木、景色都是在动呀,而且都是旋转着往后退去;还有,如海市蜃楼,镜中之花,水中之月等等,都是自然界的假象,不一而足。

还有一种假象,说起来有点可怕了;它存在于人的心里。我小时,父母常批评我是“这山望望那山高“的人。这倒令我想起一则故事。说从前有一只笼中鹦鹉,它遇到了一只野外乌鸦。鹦鹉非常羡慕野外自由自在飞翔的乌鸦,而风里来雨里去乌鸦,则是很羡慕鹦鹉的安逸。后来两鸟儿便商议互换。

结果是乌鸦得到安逸,却难以得到主人的欢喜,故最后是抑郁而亡;鹦鹉得到了它渴望的自由,却由于长期安逸惯了,失却了独立生存的本领,最终饥饿而死。

这也是一个假象,是心理上的。从一个角度看对方,对方往往是那样的美好,结果是一个悲剧。

生活中,总是假象连连,要一时看透往往很难。想当初,大家都以为地球是方的,如果说是圆的,大家会笑死你。唯有毕达哥拉斯和亚里士多德他们不会笑你,因为他们认为地球是圆形的而不是方的。

哲学家们告诉我们,要看清是否是假象,要我们面对这一事物,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去思考,但我以为,这说起来容易,倘若真的做起来,委实很难。否则许多假象大低都是不会产生了吧,我想。

佛家说,生活是一种修行。纵然所有的遇见或许是假象,或许是真象,但它总会在我们的心里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而生活告诉我们,往往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他自卑的地方。往往假象也就是存在最多的地方了。

毋庸讳言,多数人过的都是烟火人生。要避免假象缠身,那就得去做减法,减去毫无意义的各种事情。比如浪费时间的社群,自私自利的亲戚,虚情假意的朋友统统要“减去”。所谓聪明的人,一生都在做减法。剪去生活中多余的枝蔓,唯独剩下有意义的事情。

即使现实很糟糕,但依然期待岁月静好。即使有一天,一颗不再年轻的心里,感到疲倦时,那不妨想想,当初那些蒹葭苍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畅快之感;想想年轻时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思念之情;想想当年溯洄从之,道阻且跻的曲折艰难的感悟之意。或许,当年那些过不去的坎儿,当被岁月之手揭开了一层一层的假象之后,现在想来,反倒成了津津乐道的饭后茶余之闲话。倘若你这样做了,我想这便成就了人生的一种乐趣罢。

假象好比是人生中的酸甜苦辣,芸芸众生无可避免。既如此,那么,就让它来丰盈我们的内心世界,这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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