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声环亭记》
夜风穿于林,将有雨至,舍内湿热难耐不可留,卷席帐置于花园亭上,周身梧桐棕榈隐天避月,虫声呤呤如雨,蝉鸣似怨,有丝雨抚面,微凉近秋,薄云小阴无星,天光泛红,一时惬意无眠。
我和一只虫子聊了起来,它就在亭子一角的花圃下,也许抱着月季的根,它低声快吟一下再快吟一下说的是高兴,低声快吟两下再低声长吟一下说的是吃饱了很高兴,高声快吟两下代表紧张有危险,抑扬顿挫地连续低吟表示正在求偶,连续三声长吟代表要睡觉了,摸清了它的大致意思后,我用高低不平的口哨声试着和它交流,了解到它是一只来自浐河边上出生在一根芦苇上的蟋蟀,近年的暖冬让它产生了放弃冬眠的念头,因为周围的温度降不到引发产生冬眠生理反应所需激素的阀值,睡意没有以前那么的自然和幸福了,我表达了我的同情,并建议它向北乘运土车跋涉两天至陕西北边的某个县市。
经过这晚的交谈,我才意识到昆虫有发达的逻辑意识。声音、气味、肢体都可以产生语言表达,而且极其精确,它们具有自我意识和一定的共情能力,而且数理逻辑也不差,据说蟑螂有三个脑袋,也许它是6500万年后又一个高等智慧生命的祖先。我现在就作为一个普通的思想者,躺在虫声环绕的四角亭上,给予周围这些小个子思想者们敬意,一只蚂蚁的执行力胜过一个麻木的懒汉,生命的意义到底是对直观事物关系的抽象表达还是某种先验的设定,还是生存本身并无意义,所有语义都只是意见,应用物理学家即使将粒子无限的分割下去,也无法得到形式的本质,问生命的意义就好像问世界的本质,问题本身是无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