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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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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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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清明天

          故乡的清明天

           /华原人家

    201845日,是戊戌年清明节,按照惯例,仍然是全家人一起回老家给祖先"上坟",几十年从未间断过。

    每逢佳节倍思亲。回想起来日子过的真快,转眼间离开老家已经40多年了。父母健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要回家团聚,尽享天伦之乐,有时候一年还要回去几次。特别是父母亲过世以后对过清明节就更加重视。每到清明节这天,无论多忙都要到逝去的亲人坟前扫墓,把坟头周围的杂草清除干净,还要给坟头添上几锨土,以寄托思念之情。

    我的老家在古耀州的北塬上,叫石柱塬,属黄土高原沟壑地带。海拔1200米左右,最高处达1500多米。每到春天,微微的西北风携带着土腥味拂面而过,有时凉飕飕,有时温吐吐,舒服极了。特别是到了盛夏,在刺眼的烈日下,一股一股高原独有的清凉夏风,使人欲醉欲仙,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过罢春节自己就谋划着清明节回老家,心里想着这次回去一来给老人扫墓,二要美美吸上一肚子家乡的新鲜空气,洗一洗污浊的肺叶,也好好看看久违了的沟沟坎坎,尽情享受故乡的清明天。提起故乡农历的二、三月,温馨的眷恋油然而生。记得我们上小学一二年级时,坐在"娘娘爷庙"改成的教室里,隔窗望着外面的原野。每到油菜花黄时,老师就要带领大家唱《毛主席来到咱农庄》这首歌曲,"麦苗儿青来菜花儿黄,毛主席来到咱农庄,千家万户齐欢笑呀,好像那春雷响四方。……" 如今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又青又嫩的麦苗、黄中透亮的油菜花、挂满枝头的桃花、漫天飞舞的蝴蝶,尤其是那湛蓝湛蓝的天空,色泽丰满,光亮,透彻,一点儿也不含糊,悬浮在蓝天上的白云,柔软而安闲,一团一团,一丝一丝,看地清清楚楚。站在阿来村北岭上远眺,文王山近在咫尺,塬上刚露头的的青草和田间的庄稼层次格外分明,深处深,浅处浅,黄的黄,绿的绿,煞是好看。在这里好像自己的视力也提高了许多,石柱塬真是一个好地方。此时此刻,身处故地,我全然的醉了。闹市里那污浊的空气和喧嚣荡然无存,不花一分钱,尽情地享受着故乡的美景、尽情地享受着天然氧吧的清净。

    我对老家的感受和体会最最深刻的是,真诚、善良和热情。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以及每一位父老乡亲都是真真切切的,从不虚伪,从不掩饰,也不需要揩擦尘埃再去辨认,一切都会一目了然。

    来到久违了的庄稼地,站在正开花的油菜地里,我使劲的舒展着四肢,尽情的吸纳着新鲜的空气和油菜花香。站在太阳地里,感觉到故乡太阳光线的干脆和洁净,绵绵的,柔柔的,暖融融的。   

    记忆中老家的清明节,家家户户都要做凉粉、蒸"兔娃馍",用黑豆点缀的兔娃眼睛,涂上一点清油又黑又亮,圆溜溜一闪一闪的,活灵活现。上坟时香火烧纸是必带品,母亲还要炒一碗鸡蛋、做一盘菠菜拌粉条,再带上烧酒和兔娃馍等贡品。那时候,我们石柱塬上讲究清明节上坟是按照家族祭祀,由年长的男人带上小字辈男孩一起扫墓。另外,石柱塬上独有的"清明长钱纸"一直传承至今。所谓"清明长钱纸"就是用各种彩纸剪成曲折链条形状,越长越好,意为钱多,久久长长。清明这天挂在坟头上,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清明节期间,我们村里还有"打秋千"的习俗,由村里统一搭架一个又高又大的秋千,全村人都可以去"悠一悠"。打秋千的花样很多,有单打的,有双打的,有大人带小孩打的,能够自理的孩子就坐在上面由大人推送着来回悠动。精壮胆大的男人玩法更多,"猴子倒立""鹞子翻身"等等高难度动作都不在话下,有时候单打悠上去几乎与秋千的横梁一样高低,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是的发出唏嘘声。热心人还会把"石碾子"立起来,搭成"转秋千",阿来村人叫"轮秋",主要是年轻人在其上比试自己的平衡能力。老少则不宜。有的人家也会在自家的大门框上给孩子们绑一个"小秋千",既方便又充满着浓浓的"宠和爱"

    踏着去墓地的小路,熟悉而又陌生,望着远处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前行的扫墓人,不由得想起了唐代诗人杜牧吟咏清明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我们先是给我老爷我老婆、我爷我婆去上坟,还有不知道名份的老先人的坟。在村东南方向的塬畔旁边,有一座座微微隆起的小土堆,这就是村里的公墓。父母坟前立着一块石碑,是父亲过世三周年时我们为父母合立的纪念碑。每年清明节,我们如守着季节的候鸟,飞落到这里,来修整维护这小小的土堆,我想,要是连我们都遗弃了它,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记得我的父母呢?!在我的思念和幻想中,只有在这个时节里,只有在这种歆香中给老人家说上几句最最想说的话,以寄托我的思念之情。

    每次扫墓都要把坟上的多余的杂草清除干净,修补塌陷的地方,再给坟上添上几锨土,摆上祭品,挂上五颜六色的"长钱纸",然后在烧纸,点香,磕头,还要用黄纸包上祭品埋在坟上,最后,把杯中酒倾洒在墓前。

整个扫墓的过程仅此,简简单单。

    每次离开墓地,我都要回首望一望,再望一望,几缕淡蓝色的烟气袅袅升起-----。我迈着缓慢的脚步踏在故乡的土地上,慢慢地,慢慢地走着。

    每次回老家都会到我们曾经住过的老院子看看,这是包容了我们家几代人的全部。在我的印象里这里是最美最好的建筑。而眼前的老院子已完全变成了一片田地,五孔黑咕隆咚的窑洞,像张大的嘴巴要给主人倾诉些什么似的。窑背随着年代推移,土层被侵蚀着,脱落着。院子里的小麦嫩绿油亮,在微风中摇曳着。我站在窑院前凝望着,院子里再也见不到父母的身影,再也听不到父母呼喊儿女的声音,院子全然一片寂静,阿来村一片寂然,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的声音,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轻轻的叹息,此时此刻,唯有叹息和思念。

    塬上,绵延起伏的田野、沟壑,一片一片,一层一层,一道一道,这是我记忆中最熟悉、最美的图像。在我湿润的眼眶里,开始春耕的人们融化在春天的气氛和思绪中,犹如一幅大写意的春耕图。

    华原人家戊戌年清明节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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