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西北边陲,你才知道什么叫苍茫大漠。一大片的茫茫戈壁,一眼望不到边的高高低低的沙漠,几乎看不见一棵树、一个行人、一栋建筑。行走在其中,那种苍凉的感觉,那种空旷的寂寥,那种无边无际的沉静,让人瞬间感觉似乎一切在停滞、仿佛跌入了时间的黑洞,内心此刻变得如此透彻、澄明,仿佛看清了过去的足迹、读懂了现在的行走、望见了未来的自己。
游走在莫高窟,心里总带着一种景仰。在石窟之中,那些穿越千年的佛像依然栩栩如生,雄伟瑰丽,接受世人的膜拜。真正的艺术是与长天同在的,有时就连时间也无可奈何。尽管历经重重磨难,人为的破坏、风沙的侵蚀、自然的老化,但莫高窟的文化、故事从来就是一部分传奇,莫高窟的壮丽、丰富、美轮美奂从来没有失去,莫高窟的风华、气度、神韵从来都是一座高峰。每天穿梭如水的游客从大小洞窟快速走过,就如同空气中的分子在神画面前无规则地滑过,没留下什么,也不会留下什么。留下的永远是时间深处的沉淀,是岁月带不走的光辉。也许对于莫高窟而言,一切都是时间的浮云,一切都从未有过。
曾经去看月牙泉。在莽莽大漠里,一股幽幽的清泉,汪汪一碧,不为岁月变换,不为风沙所侵,如同一轮弯月镶嵌在辽阔的大漠深处,发着宝石般迷人的光芒,吸引着无数世人追寻的目光。时间可以改变沙的模样,海的形状,山的姿态,但改变不了月牙弯弯的幽幽一碧,改变不了泉水汩汩的浅浅一掬。这可能就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地方,也是岁月最奈何不了的长青园。我绕着月牙泉慢慢走了一圈,对着泉水深深地投入几许敬意,不为别的,为那经久不息的执着,为那依沙而伴的坚韧,还有几分难得的浪漫。
看过根雕都会觉得,根雕是一件很神奇的艺术。把一个个深藏在地底下的树根,挖出、去皮、晾干,然后根据根的长势、形状,因形取势,随势运笔,用心揣摩,仔细雕琢,慢慢地把废弃的东西变成了一件件妙不可言的艺术品。时间可以让树木老去,可是智慧又让老去的树木重新焕发出多彩的风姿。也许,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会像树一样悄然老去,老去得一无所有,如尘埃落地,如枯叶归根,但根雕有时在提醒我们,老去的也许只是时间,不是岁月,无关生命,如果你想另一种活法的时候,如果你愿意用心去雕琢的时候。
小时候,常常玩沙漏的游戏。看一缕轻沙从细小的缝隙里倾泻而下,慢慢地汇集成堆,流沙无声,但细小常积,便堆成小山,当细小的沙粒填满整个沙漏时,一切都停止了。时间如同眼前的流沙,总是在细小在失去,在悄然无声中流走,当我们不禁意地回过头来,却发现过去已堆积如山,时间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还有慢慢老去的自己。岁月如同花开的树、春长秋黄的草,既是一点一点的漫长,也在一点一点的离我们而远去。时间是如此伟大,也是如此冷酷。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惧过往,不畏将来,与时间一起慢慢沉淀,慢慢厚积,慢慢在向往在不停地成长。
人生从来都不是游戏,但人生可以像游戏一样有许多备选答案,可以就像花的随风飘零,可以像水的浩荡奔流,但也可以像月牙泉一样从容的存在,像莫高窟一样高傲的面对岁月,轻风微雨,淡月流云,只为守候住一捧流沙的记忆,只为山的那一边还深藏着的一份渴望,只为寻找人生的另一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