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泰山（随笔）

泰山虽然是五岳之尊，世界名山，然而我觉得它并没有我家乡的山雄伟壮观。与我家乡的山比起来，它就是一个小山丘而已，说不上雄伟高大，也谈不上幽深俊朗，在我眼中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今天再次登泰山，怀着好奇而自豪的心境攀登，因为它毕竟是“名流之辈”。近邻而不亲视之，毕竟有些愧疚。于是，早晨七点许出发，经红门宫，万仙楼，回马岭，中天门。沿途涉足之处柏翠鸟鸣，石刻虫吟，登高瞭望也颇为惬意。

我已经几个月不曾登山了，何况我自己很清楚，我一向与山水结下了不解之缘。许久不登山，就觉得有愧于两条健全的腿。在别人的叫累声中，我依然欣欣然地向南天门爬去。沿途景物不必细说，因为姚鼎的《登泰山记》和李健吾的《雨中登泰山》以及历代文人骚客所写，已经汗牛塞屋，极为淋漓尽致了。

十一点许，终于达到了南天门，放眼四跳，却也更加明了老杜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神韵了。辽阔的鲁中平原尽收眼底，也尽在薄雾之中。当我看到朦胧的景象，便感到有些茫然了，遥望家乡何处是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孑然地立在泰山极顶，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闻着飘飘渺渺祭拜神仙燃烧的柏木香味，孤独感从心底慢慢的爬上心头。

继续向上走去，走过天街，走过五岳独尊的巨幅石刻，走上观日峰，登临绝顶，迎风而立，俯瞰大地，一片苍茫，不知归路何处！

欣欣然上山，寂寂然下山。落日的余晖照着初夏的山林，归巢的小鸟叽叽喳喳，知了长一声短一声鸣叫。晚风暖暖地抚摸，全身着实感到清爽，唯有内心感到空寂。

登上泰山极顶，才感觉到远离了故土，才真正感受到了游子的味道，才打破了单纯美好的幻想，才唤起沉睡密封的记忆。

自然、社会、人类！然而，人类是适应性最强的生灵，极具应酬世事的精灵，任何人都想乐得其所，任何人都不得乐得其所，这是人生的悲哀，悲剧也就是这样诞生的，是永远也不能够改变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能有两种：一是虚与委蛇，一个是坦诚以待。世间的冷暖都会全部经历，不分等级，不分贵贱，生而平等，死而平等。人一生中都会经历大悲大喜，这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圣人也不能例外。

生活对我们永远是慈爱的，也是严酷的，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生活总是美好的。就如同登泰山，一路走来有雨，有雾，有陡峭的十八盘，有平坦的云步桥，有中天门，南天门，观日峰，也有矗立于山脚下古老而威严的岱庙。

1987.5.4写于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