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中华 烟

真高兴，儿子报考惠市公务员，笔试竟然是105.5分，第一名。

但是，好多人说，现在面试太黑了，假如找不到人，基本没戏。

我一个穷教师，业余作家，上哪找人？

真是天缘巧合，几个同学小聚，闲聊中，让我得知，曾经和我同一吃饭组的孔正，现在已经正厅级，惠市人大主任。

我想起了孔正原来在寝室里讲的故事——

——话说扬州名妓莺娇，二十四岁，立志要从良。

但是，许多当官的及富家子弟，还是争着去嫖她。

有个姓柴的官人要娶莺娇为妾，双方婚期已经商定。莺娇就开始闭门谢客。

一个姓朱的太学生仰慕莺娇太久了，就用十两金子向她求欢。莺娇不想陪他玩，也不想要他的钱，但是，这个姓朱的太学生仗着有后台有背景，死盯活缠，莺娇无法摆脱，坚拒又恐惹出祸端，她就假装接受他的金子，骗他说：“等明月圆之时，你再来，我当与郎同寝。”

过了一些天，正是月圆之时，姓朱的欣然前往，到那一看，妓馆花烛盈门，打扮成新娘子的莺娇已登上了迎亲的香车。

姓朱的知道被骗了，这个场合也不好上前要回嫖资，如果那样，面子上，都不好看，还可能因此得罪了姓柴的官人，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怅然而归。

过了一年，莺娇患病不幸死了。

一天夜里，姓朱的忽然梦见莺娇披着黑衫，径直走进他家的牛屋，说：“我来还债。”

他大吃一惊醒了过来。

第二天，朱家的母牛生了一头黑牛，姓朱的就进牛屋看，那个小黑牛犊看见他就向他靠近，偎依他，好像原来就相识。

后来那个小黑牛犊长大了，姓朱的把它卖掉，卖得十两金子。恰好是他原来的狎邪之费。

故事讲完之后，他还议论一番——该谁的钱是一定的……

毕业就天各一方，几十年没来往，时位移人，我怕他芋视乃友，不想去求见。可是架不住老婆的啰嗦，于是，我想，为了儿子，就豁出去了。老自命清高，有啥用？

一狠劲，我买了两包软中华，包了六千元红包。

可是人家忙得太狠，没空见我。这天，我到他办公室门前守株待兔。巧了，终于争取到了两分钟，因为两分钟以后，他就要去接待省人大副主任一行。

看到他满脸陌生的皱纹，真有沧海桑田之感。我递上两包烟，他没甚拒绝。我递上红包，他很生气，厉声训斥，我只好拿回，趁他没注意，又塞进桌右角文件堆里……

回家后，我就给儿子打气，认真准备，大胆发挥，保险带已经系好……

第三天，我忽然接到申通快递的电话，叫我去领包裹。我很奇怪，我并没网购呀！去领一看，是惠市人大常委会的，并用狂草附言——“请不要见外！”我想，坏了，礼没送掉，肯定没戏……

我打开几层包装，最后露出那个红包，打开一数，多了40元，再数，共多了140元，奇怪！？

哦！原来是两包烟的钱！我气得哭笑不得，我费尽心机，不远千里去求他，就只“卖”掉两包烟！是他花钱买了我两包软中华。

儿子面试出来，垂头丧气，我问，多少分？“74分！别人有80多分的，看样子孔没打招呼……”

第二天，网上公示综合成绩，因为儿子笔试分数优势大，面试虽然不太理想，但综合成绩仍然是第一名。

我对儿子说，我们要寄希望于党的清正廉明，公平公正，其实官场并不像传说的那样黑。

这时，我才把那个快件拿给儿子看。

网上看到好多干部落马，或畏罪逃跑或自杀，庆幸的是惠市正厅级的却没有一个。

后来听一个同学说，孔正从来也没抽过那么好的烟。因为是老同学给的，当时他不好拒绝。那个同学还说，孔正的老婆就像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

我的敬意油然而生，我暗暗祝福那不近人情的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