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我的外公最早是一位园艺场的工人,那时家里四子妹,家境困难,他便清晨从苍茫的地方伸去,傍晚从遥远的地方伸来,伴着一条蜿蜒发光的河流,随着倒影映在水中夹着落日余晖从遥远的地平线上赶来时,姨便会大声呼喊着:“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他伸出手,捏着从园艺场带回的几个金的发黄的橘子,用生了痕的嘴对姨说道:“诺,尝一块。”对岸潺缓的流水一路攀伸蔓延,结出了果实、树木、百草、田野、男女……是大自然的顶梁之柱。
这样来来回回被大自然之景熟悉九年后,无论是在夏日炎炎还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一双鞋子总不会停歇,刚刚在场里面放下锄头铁锨的手,转眼间又忙起的家里的田地,积累了不少票子。雀儿盯着外公叽叽叫几声,大概在惊奇这个人怎么这么拼,果不其然,是另有因的。
80年代,外公辞去职务,承包了五十几亩种西瓜的地,从四子妹寂寞的日子中承载出一些欢乐,舅舅、姨、妈妈喜欢在那未长出芽的土地上戏玩打闹,外公在旁撒种着种子,并一边冲着他们说道:“一边去,一边去,(么)踩坏了种子哩!从上午至下午,从太阳东升西落,无时不见证着外公一滴一遍的汗水洒在田地上,
四个月过去了,在这八月的炎炎夏日里,乃是几子妹最开心的时刻,几块块红色带沙的味道几颗假像子弹的似的籽从各位嘴里的机关枪射出,好不乐趣!外公外婆满满一车运过去,空空一平运回来,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柔韧像西瓜的枝藤强有力,外公那满脸的皱纹也终于舒展开来,耐心的耕作将这快田翻炒熟了,炒得一派生机,炒得丢进几粒黄沙也能生出一团璀璨的汪绿。外公对这个聚实盆说道:“我要让这些绿色变成一片的绿。
外公又承包了十几亩。又是重复却满怀信心的过程,一天、二天、三天、一个月,二个月…如果那一季风调雨顺,田里将会又是大丰收,西瓜装满了几车,四子妹的生活费,票子数出哗啦的悦耳声,谁不爱呢?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是艳阳初照,晴空万里,那一季,外公碰上了大洪,在洪涝来临的那一天,外公发疯似的搬着瓜,可是无济于事,救回来的吃不了,没救回来的也吃不了……
第二天,家里一片沉默,伴随着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外公用着颤巍巍的手扒着“幸存者”,外公一句话也不说,埋着头,从妈妈的讲述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外公眼睛上打转的泪水。这位坚强的老人似乎被命运之神给恨恨地来了一个大反转。
接连几天,皆是如此…
一个月后,妈妈的学校开学,要凑学费,公公沉默了半晌,咬咬牙说道:“供,一定供,家里一定要供出一个大学的。”听妈妈说,外公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吃了没读书的苦哎……”
公公又去工厂上班,生活渐渐又回归正轨,外公好像也从这个阴影中走了出来。当若干年后,妈妈拿着湖南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对外公外婆说:“我考上了!”外公泪光中带着欣慰,他也许回想起了许多。
为了孩子,父母们愿以最好的方式来养育;一个“读”字,仍是人们藏心底的全部梦想,一个也许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生活的人,却拥有着比他人更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