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空奶”继续向西延伸。10月19日,我们一行搭乘美国国内航班,前往美国西部的盐湖城。
在我登机落座后,一位美国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到我跟前。只见她银丝如雪,满脸皱纹,目光黯淡无神,尽显龙钟老态。她以肢体语言示意我系好安全带,我下意识地将安全带系好。至此,我才惊觉,她竟是飞机上的空姐。美国竟有如此年迈的空姐,这差点惊掉我的下巴。这把年岁,怎么还能称作空姐?只能称其为“空奶”,甚或“空太奶”。
这位美国“空奶”的苍老让我浮想联翩。我们来美国时乘坐的是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飞机,中国空姐,个个青春洋溢,美丽动人,她们在宽敞的机舱内轻盈穿梭,宛如一只只欢快的小鸟,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活力与朝气。
中美两国的空姐在我脑海里形成了太强烈的反差。
飞机升空后,这位“空奶”与另一位空姐一前一后推着餐车为乘客派送午餐。这位“空奶”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双手哆哆嗦嗦。而另一位空姐是位黑人,年龄也不小了。她体型偏胖,尤其是那两个臀部,更为夸张,走路时左右摇摆,几乎将整个飞机过道占满。午餐极为简单,仅有一杯饮料和两块饼干。想到中国国航飞机上的午餐包含三文鱼、牛排、洋酒等的豪华配置,不禁觉得美国资本家实在太过抠门。
吃完饭,“空奶”双手戴着手套,开始认真地收拾垃圾。我看着这位年长者为比她年轻的人递茶倒水、收拾垃圾,尊老观念根深蒂固的我,心中泛起一阵怜悯与酸楚。她这把年纪,早应该安然在家颐养天年,或遨游世界享乐人生……这时,我前排座位的呼唤铃骤然响起,同时指示灯也亮了起来,打断了我的遐想。 “空奶”立刻上前,只见一位乘客伸出胳膊,递给她一个保温杯。“空奶”接过保温杯,转身走向机尾为这位乘客打热水。过了一会儿,她端着水杯走出来,却径直往前走去,已经走过了那位乘客的座位,还在继续前行。那位乘客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从后面轻轻拽了她一把,她才停下来,把水杯递给了那位乘客。显然,“空奶”已经有些老年痴呆,一时间竟忘记了她要服务的具体座位号。这位乘客正是我的一个团友,一位今年刚退休的55岁天津女教师。
“空奶”忙活了半天,还没来得及歇会儿,又一个呼唤铃响了起来。这次要求服务的是一位梳着辫子的美国青年,他想要一杯咖啡。没多久,“空奶”端着一杯咖啡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辫子青年的座位与我同排,只是他的座位靠近飞机舷窗,而我的座位紧邻过道。当“空奶”哆嗦着把咖啡递给他时,飞机突然遭遇强烈气流,猛地颠簸了一下,“空奶”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手里的咖啡也洒了出来,恰好溅在我的裤子上。咖啡很烫,好在我穿着长裤,没有被烫伤。
随后,“空奶”不断地向我致以诚挚的歉意。她从机尾的工作间里取来了巧克力、饼干、罐装饮料等各式食品,作为对我的补偿或是歉意的表达。这些食品是飞机上供乘客选购的商品。面对这份意外的“馈赠”,我这个吃货欣然笑纳。而“空奶”依旧不停地向我道歉,她那内疚、自责的表情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女孩。此刻的我,对这位年迈的美国老太太已没有丝毫的埋怨,心中反而充满了同情。
为了缓解老太太的自责与尴尬,我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试图让这份不愉快的插曲就此翻篇。我问:“我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她双手轻轻摊开:“当然。”我接着说:“根据美国的法律,您还有多久才可以退休?”我试图通过这个问题来推算出她的年龄。我知道,美国的退休年龄是通常是66岁。自从登上飞机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对她的年龄充满了好奇。然而,直接询问他人年龄,尤其是女性的年龄,那是不礼貌的,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一个近乎小聪明的方式。
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没有听清我的问题,于是她轻轻地把耳朵靠近我,请求我再重复一遍。这时我才意识到,她的耳朵已经不再灵光了。我提高了嗓音再次阐述了问题。这次,她终于听明白了,微笑着回答:“我将在今年年底正式退休。”
这位66岁的“空奶”尚未退休,便已老成这副模样。我不禁怀疑,当她真正退休之后,是否还能像许多中国妇女那样,拥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去畅游世界各地?我不由为美国妇女感到悲哀,中国妇女 55 岁便可享受退休生活,美国妇女则要工作到 66岁,这意味着她们在退休后的休息时间比中国妇女少了11年。休息权乃是人权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个11年的休息时光?!
总是将人权挂在嘴边的美国,其国民实际享有的人权却往往只是空谈,口惠而实不至。美国关于退休年龄的冰冷法律条文,无不透露出对资本利益的过度维护,和对普通公民权益的漠视。
走下飞机后,美国那摩天大楼的雄伟和自然风光的辽阔逐渐在我的脑海中淡去,但那位 66 岁的美国“空奶”为 55 岁的中国乘客服务时忘记座位号、双手颤抖以致咖啡洒落的尴尬场景,却如同抖音里循环播放的短视频,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令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