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聊城,京剧院。记者们围着一位披红戴花,手持证书、奖杯的“草根”票友。在刚刚结束的“山东省首届京剧”票友大赛京剧院门口。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工在讲述着一个听起来无比传奇的故事。她就是本次获得山东省首届京剧票友大赛“最佳人气奖”的山东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炼钢厂女职工----陈涛。
陈涛,今年46岁,是山东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炼钢厂的一名职工,父辈都是地地道道的企业职工。老一辈都是和设备、生产打交道的人,从骨子里没有接触过戏曲艺术,但陈涛算是家里的“异类”,从小就喜欢听京剧。那时,亲戚家有一台老式的手摇留声机,并存了许多张京剧老唱片,陈涛没事儿就跑过去,把一张张唱片翻腾出来,放在留声机里播放。《贵妃醉酒》、《挑滑车》、《三岔口》、《群英会》等一段段京剧名段,常常让少年的陈涛听得入迷,忘记了回家吃饭。
到了十六七岁,陈涛正值妙龄,高中毕业待业,有朋友举荐,她有幸参加了“莱钢青年歌手大奖赛”,在舞台上,陈涛唱了一曲《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曲,受到邻居、时任知青办的主任彭佐卿的好评。他对陈涛说“你的嗓音甜美高亢,比较适合唱京剧”。也不知道是这位知青办主任鼓励开化,还是她和京剧有缘。从那以后,陈涛已不再满足只是听京剧,并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京剧,从而对京剧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曾有几天不学、不唱,只要听到京胡的声音,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抽动,必须去寻找它,聆听它,哪怕去看看是谁在拉京胡,对自己也是一种满足。
陈涛自重新“爱”上京剧以后,她开始听着录音机学唱,为了学习京剧,陈涛专门去济南买了一台小型录音机。开始模仿里面的唱腔,一板一眼地唱起来。陈涛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京剧段子从他嘴里出来字正腔圆,渐渐地,她在职工中唱出了名气,并多次参加了厂内厂外的文艺表演。
特别是陈涛自从有了这“小东西”后,她上班带着,下班提着,晚上搂着,学京剧唱段,学会了就唱着录,听听自己与原唱的差距,然后再听再重录,反反复复N遍,直至自己满意了,才去学习另外唱段。
到了九十年代,市面上有了影碟机,陈涛也到了结婚年龄,为了叫心上的人圆京剧梦,陈涛的老公在工资不高的情况下,不惜重金专门为其买了三星的影碟机和几十张京剧光碟。也正因为老公的支持,陈涛更加痴迷了京剧。
紧接着是陈涛到了怀孕期间,由于怀孕体重变化比较大,胖了近30公斤,在怀孕6个多月的时候,一天晚上,她突发了想唱京剧的念头,于是,老公就骑红色小木兰带着她去第一炼铁厂老干部科练歌房,从居住的铁铜沟出发,平日里只有10分钟的路程,结果那天走了半个多小时。到达了练歌房,陈涛唱了整整将近两个小时。那天晚上,陈涛的心醉了,身心的愉悦,尽管无法用肢体去表达,但已经是溢于言表了。回来的路上,老公问她,过瘾了吗?陈涛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浪漫地、大声地对老公说,“过瘾了——老公,我爱你!”
几个月后,孩子分娩,已是孩子的妈妈的陈涛,为了照顾好宝贝,不得不暂放一下心爱的京剧,孩子刚满周岁,陈涛立马恢复了热爱京剧的状态,重新燃烧起了听京剧、唱京戏的火焰,开始了其乐无穷的生活。
随着“新时代”的到来,莱钢的群众业余文化活动愈加丰富多彩,特别是集团公司工会领导非常重视,经常把公司的戏曲爱好者们聚集在一起,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并成立了莱钢戏曲家协会。说起戏曲协会,其中协会负责人王延松功不可没,他为了推动莱钢戏曲家协会的发展,提高戏曲家协会的表演水平,将数位专业京剧演员拉到协会作为指导,使协会的职工演员们从一个个门外汉,逐渐掌握了京腔儿、京韵儿、京味儿,具备了一定表演水平。
2013年会长王延松为了戏曲协会的发展,主动找到陈涛,希望他能加入戏曲协会一起参加活动。爱了半辈子京剧的陈涛,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京剧是通过高度概括,把生活中的形态、语言、动作加以提炼、夸张、美化、装饰,形成一种特殊的表现手段,再用来反映生活。京剧唱腔以西皮、二簧为主要。西皮的旋律起伏较大,节奏紧凑,唱腔流畅明快,适合于表现欢快、坚毅的情绪;二簧的旋律则较为平稳,节奏舒缓,唱腔凝重浑厚,更宜于抒发沉郁、悲愤的情怀。可以说,随着对京剧的不断学习和了解,陈涛愈发的觉着自己基本功薄弱,要想把京剧的博大精深,迷人魅力全部展现出来,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但她天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既然决定加入戏曲协会,就要把京剧表演功拿下。
京剧讲究念唱做打,专业的京剧演员从几岁就开始进行系统学习,一字一味。可陈涛四十多岁了,好多的发音不精准,于是,她就采用了最笨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的练、纠正。好比“头”字,陈涛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在家足足练了三天,最后舌头都木了。凭着不懈地努力,陈涛终于过了念白关。
第一次表演的经历,陈涛至今记忆尤深。当时他刚到戏协才一年的时间,就同大伙参加莱芜文艺大舞台的表演。轮到他的节目,一走上台,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一下子就蒙了,心刷的就紧了起来,好在锣鼓声适时的响起来了,在琴师的引导下,陈涛艰难而又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处子秀”,台下掌声一片。下来之后,陈涛出了一身汗,也才体会到什么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含义,从此更加认真地学习京剧。
2014年李胜素和于魁智京剧大师到莱芜会展中心演出,陈涛唱的《梨花颂》,受到了李胜素老师的指导。在京剧名师高人的指点下,陈涛的表演大为上进。演唱越发地道精准,尤其她的拿手曲目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中的“只盼深山出太阳”,《红灯记》选段中的“光辉照儿永向前”、“做人要做这样的人”、“仇恨入心要发芽”、“打不进豺狼决不下战场”还有梅派“贵妃醉酒”,荀派“小姐小姐多风采”等唱腔、表演得到了多位业内专业人士的肯定。先后多次在省市戏曲大赛中获奖,其中,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中的“只盼深山出太阳”, 2017年10月获“山东省首届京剧”票友大赛“最佳人气奖”。这对陈涛来说,是终生难忘的经历和记忆。
采访中,陈涛和他的票友朋友从不说自己是学习京剧的,总说自己是“玩”。问她为什么说“玩”,陈涛憨厚的一笑,讲到:“玩”有两层含义,一是谦虚,京剧的真谛博大精深,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敢说学;另一层就是自得其乐的意思,职工们也有追求高品位生活的愿望。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是戏协打来的,通知他月底要到社区表演,提前做好准备。这就是陈涛的京剧梦,学艺梦,她充满着艰辛,更充满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