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事情。
处暑的关中大地,白天依然是酷暑难耐,晚上可凉爽的多了。忙活了一天的庄稼人,拿着大小不一的蒲扇三五成群地坐在通风处乘凉,一边用蒲扇扇走伺机偷袭的蚊子,一边拉着闲话,成年男子抽着旱烟,不时发出被呛得的咳嗽声,女人们低着头凑到一起说着悄悄话,偷偷地乐着。在魏家堡西街的黑暗处,坐着一个老头儿,一个人抽着闷烟,面前的石头上已经磕出了几小摊烟灰。
此人名叫魏仓实,原名叫“仓娃”,他人滑溜、命也大,连续卖了两次壮丁后,在第三回卖壮丁时保长害怕他烂了事,就给他取了这个大名。他父亲被抓壮丁死在了外头,母亲为了活命自卖本身,跟着人贩子走了,他是由伯父照看着长大的,土改时他分到了一间半房。那年他推着手推车到县城想买口锅,走困了就蹲下来歇会儿,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棒红薯充饥,这时一个年轻妇女走在他跟前,扑通跪倒在地上,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颤抖着声音说:“大哥,行行好,给我娃一点吃的,他饿得撑不住了!”
魏仓实看着女人黄涨着脸,又看到在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便勾起了他的苦难往事,就将身上带的三块红薯全部给了女人。女人赶紧将一块送到儿子嘴边,小男孩一时被噎住了,魏仓实又到不远处的食堂里要了一碗面汤,娘儿俩喝着面汤就着红薯很快地就吃完了。女人显然有了精神,对着魏仓实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你家如果还有多余的吃的的话,就救救我娘儿俩的命,你叫我干啥都行!”
魏仓实看看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脸色不好看,可五官端正,身材也好,年龄也和自己差不多,就将她带回了家,当天晚上就做了夫妻。
这个女人姓王,名叫桂珍,甘肃陇东人,那里闹了饥荒,村里人四散逃命,她就和村里的几个女人扒着拉煤的火车到了陕西,眼看孩子饿得不行了就碰到了魏仓实。魏仓实是个光棍,土炕上扔着一床破旧的被子,土灶台上坑坑洼洼像个茅坑,好的是他的家里还有些玉米、小豆、红薯之类的粗粮,可以让她娘儿俩活下命来,王桂珍就留下来和魏仓实过起了日子。
王桂珍是个受了苦的女人,勤谨、贤惠,把个屋子里外收拾的干干净净,魏仓实出门也穿戴得整整齐齐。魏仓实自幼寄人篱下,饥一顿饱一顿,很少受人疼爱,如今有了一个知热知冷的女人,心里可比吃蜜还甜,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王桂珍,把王桂珍的儿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跑出来跑进去乐哈哈的,真看不出来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王桂珍觉得自己的命还不算太坏,碰上了一个好男人,就将儿子改姓魏,叫“魏余粮”。
王桂珍想给魏仓实生一个亲生的儿子,尽管很用心,可一直怀不上,她咳嗽的老毛病犯得越来越勤了,魏仓实找了大夫看过几回,大夫说这是干痨病,要连续用药才能有所好转,家里实在没有钱来抓药,只好扛着,魏仓实想等情况有所好转后再下茬﹙方言,下大力气的意思﹚给老婆看好病。后来王桂珍的病情愈来愈重了,魏仓实干揉手没办法,就在生产队实行集体大食堂那年,王桂珍走了,魏仓实含泪埋葬了老婆,和儿子魏余粮相依为命。
魏余粮这孩子厚道,把魏仓实看成是自己的唯一亲人,爹叫干啥就干啥,给人的感觉有些老实过头了。老魏一半男一半女操持家务,抽空还要去生产队里挣工分。生产队的劳动日值是三至五毛钱,尽管父子俩一年辛辛苦苦,到头来没有什么积蓄,眼看着儿子二十好几了,和他一般大的人家都有了孩子,可儿子的对象还没有一点影子,老魏心里着急,给好多自己认识的人都放了话,希望他们能牵线搭桥,给儿子物色一个对象。说也倒好,邻村的李旺财给魏余粮介绍了一个对象,这女孩和她母亲从四川跑到陕西,想在这里落脚。老魏看那女孩儿长的白白净净,细一打问,才知道那女孩父亲去世的早,她和母亲在那个丘陵地区实在不好生活了就出来了。指望着娶个儿媳妇自己就不再烧锅料灶的魏仓实,卖了后院的一根能做大梁的洋槐树,又从队里借了二百元,下了聘礼,给女孩扯了新衣裳,摆了酒席,热热闹闹的给儿子结了婚。
新媳妇名字叫权勤芳,她的母亲叫严爱萍。严爱萍也就跟着女儿到了魏家,她一天到晚几乎不离女儿,晚上睡觉也要和女儿睡在一起,魏仓实耐着性子给亲家母说道理,可严爱萍就是听不进去,这可把老魏气的没办法。他这两天出去打听了一下,严爱萍这样做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在和他儿子结婚前已经走了一家,这个严爱萍可不是个善茬。老魏也是个见过世面、不肯轻易吃亏的人,他要想一个巧妙的办法治一治这母女俩,既要吃了狗肉还要留下狗铁索。
老魏想出了一个好方子,可这还得花钱,为儿子结婚已经欠下了债,他心里很犹豫。常言说得好,舍不了孩子就逮不住狼,老魏心一横,牙一咬,从嘴上取下烟锅,磕掉烟灰,就去找队长。
队长唐建才和魏仓实年龄上下差不了几岁,看到魏仓实来了,就从记工室里出来,两个人圪蹴到没人处,老魏没说话先叹了两口气,唐建才就问出了啥事儿,老魏就如实地说了。
唐建才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对魏仓实深表同情,他深知魏仓实这个人有心计,能说出话,能拉的下脸,就问他该怎么对付。魏仓实就说准备将严爱萍哄出去一段时间,给余粮腾出时间,又仔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唐建才打趣地说,你这家伙恐怕是打上了人家严爱萍的主意。
魏仓实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提出了再向队上借点钱的要求。唐建才想了一下说:“老伙计,咱队上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又刚借了钱给儿子结了婚,按理是不能再给你借了,可你这情况又很特别,你又是咋的贫协组长,总还得照顾,我和其他队委会的成员商量一下后答复你。”
魏仓实和唐建才说毕话,就来到了大队医疗站,把赤脚医生钱富通叫到外面,两个人耳语一会儿后相视一笑分了手。
第二天吃罢了早饭,魏仓实问严爱萍:“你的头今天还疼不疼?”
“疼嘛!我的脑壳不能转动,一转动就发昏,两个鬓角‘突突突’地跳着疼!“严爱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头。
“那咱们就找医生看一看,弄点药吃吃。”
“不用啦,老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这哪能行呀,我们上了年岁,比不了青年人,不敢硬往下扛,再把小病扛成了大病,可叫娃们咋办呀!”
在魏仓实的劝说和拉扯下,严爱萍才来到了医疗站,魏仓实将钱富通找过来说:“这是我亲家母,她头经常疼,你好好给看看。”
钱富通号了号脉,又看了舌苔和问了一些症状,故作玄虚地说:“老魏,你亲家母这个病我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准,等我上午去到县医院请教后再说。”
严爱萍一听钱富通这话心里就虚了,这说明自己这个病很可能有大麻烦,就着急地问:“医生,我到底是咋了嘛?”
钱富通故作为难地说:“我,我怀疑你脑子里长了个疙瘩。”
严爱萍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主动催魏仓实和自己一起来到医疗站,钱富通看样子刚从县城回来,严爱萍急忙上前询问会诊的情况,钱富通说:“县医院的几个权威医生也确认不了,建议他们到西安的大医院去检查,现在有一种很先进的仪器,从外边能看到脑子里头的东西,越快越好。”
严爱萍听了这番话腿都酸了,回到家里垂着头不知咋弄好,老魏坐到她跟前,慷慨地说“亲家母,你不要害怕,我姓魏的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把病看好!我明天编笼﹙方言,借或者卖弄钱的意思﹚一点钱,后天我领着你去西安!”
严爱萍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魏仓实,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点激动地说:“亲家公,那我就要好好感谢你吆!”
魏仓实卖掉了自家后院里的一颗榆树,又从生产队出纳那里借了五十元钱、四十斤粮票,到大队会计那里开了一张介绍信。严爱萍看在眼里,知道老魏不是用嘴哄自己,而是实打实地为自己好。她原来的男人身体单薄,早早就去世了,这些年一直是她扛着那个家,受尽了那些不安分男人的气,如今看到老魏有筋有肉样子,自然就萌发了安全感,觉得老魏顺眼的多了。
第三天一大早魏仓实就领着严爱萍赶到了县城,乘坐长途汽车到了西安,径直找唐建才的儿子——唐红卫。
唐红卫是几年前从生产队招工到西安机务段的,如今还是火车上的司炉,他昨天晚上接到父亲从生产大队打来的电话,告诉了他魏叔要来西安的缘由,要他帮着安排一下。
魏仓实将严爱萍介绍以毕,唐红卫就告诉他们,他所找的那位脑科专家要休两天假,先将他们安排子住到了一家小旅馆,登记了一小间房子,里面有两张床。严爱萍觉着不妥,可不好意思说出来。
午饭老魏吃了一碗一毛二的荤面和一碗八分钱的素面,严爱萍只吃了一碗荤面,两个人一共花了六两粮票。下午老魏领着严爱萍逛了钟楼、鼓楼和城隍庙,回到旅馆后人困马乏。夜里魏仓实怎么也睡不着,他单身这么多年,如今有这样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就睡在一个房子,他心里那种冲动就象涨潮的大海,但他害怕操之过急坏了大事,就用手拧自己的大腿。
严爱萍觉着很是别扭,虽说她对魏仓实有好感,多少也有点喜欢,可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就住到一个房子里,这传扬出去不就成了笑话,不行,明个儿一定要提出来分头住。她扣好内衣衣服的纽扣,用毛巾被把自己裹起来,十分警惕地躺在那儿。在老家她没有少受那些臭男人的骚扰,但没有一个想占她便宜的男人得逞,她都会想着法子让他们灰溜溜地滚掉。她好不容易进入了朦胧的状态,被对面床上传来的鼾声所弄醒,看来这个老魏人确实还不错,不像那些脏男人见了自己就动手动脚的,恨不得一把撕掉自己的裤子干那事儿。一想到这里,严爱萍心里却有一点痒了,离开男人这么多年了如今她却有点想男人了,下身就有点潮湿的感觉,她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远处却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雷声越来越近,愈来愈大,猛然头顶一个炸雷过后风挟着瓢泼大雨随后过来,刮开了窗子打碎了玻璃,雨点落到了临窗的严爱萍的床上,严爱萍不由得惊呼起来,老魏也坐起来,光着膀子跑过去关上窗户。严爱萍平时很害怕打雷,认为自己到公婆跟前不怎么孝顺,怕雷公抓了她。
惊恐的严爱萍已经顾不得什么啦,一把拉住魏仓实,就往他的怀里钻,老魏顺势抱住了严爱萍,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他再也忍不住了,就亲严爱萍,摸她的胸口,严爱萍闭上眼睛也陶醉了,听不到雷声了,只感觉身上的男人在摆弄自己,当魏仓实那直挺挺的男根冲进她体内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好像钢花飞舞,忘记了自己,沉浸在久违的性爱之中。
毕竟上了年岁,魏仓实一会儿就缴了械,严爱萍也被身上的男人压得不好受。她有些后悔了,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第二天晚上,魏仓实主动跑到严爱萍的床上,严爱萍想拒绝,可被抚弄了几下心里也痒痒的,两个人就又睡了在一起。第三天,唐红卫领着他们去医院看病,那位老医生询问了一下病情,告诉他们严爱萍脑子里没有毛病,她得的是神经性头痛,就开了一些谷维素让她回去吃。
严爱萍隐隐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她提出要立即回返,魏仓实嘿嘿一笑说:“老婆子,好不容易来趟西安,再逛逛回去,就当着咱两个人旅游结婚。”
“你胡说啥子呀,谁是你老婆?”
“我说露嘴了,亲家母.亲家母!”
魏仓实领着严爱萍走后,魏余粮按照爹的吩咐,一无既往地对权勤芳好,晚上第一次紧挨着睡在一起,魏余粮将手伸过去到权勤芳的身上乱摸,权勤芳心里突突乱跳,当魏余粮摸到了她的乳房的时候,权勤芳本能地拒绝,可男人的大手紧紧地摸着,她没推开,一下子她心里就涌起了一股热潮,她既怕又想。母亲曾经多次给她说过,男人那个家具壮粗又大,会把女人的下身撑大弄疼的,要流很多的血。当魏余粮又亲嘴又乱抚弄,权勤芳就不知道自己在那儿了,魏余粮爬到了她的身上,紧接着男根就插进了权勤芳的体内,权勤芳一阵刺疼过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服。
新婚的幸福弥漫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中,他们只盼着天黑能在一起干那事儿,权勤芳没有了羞涩,有时候还主动要求男人。她想着让自己的男人吃好点好有精神,尽量不让男人下工回来干家务,把家里拾掇的干干净净。
魏仓实陪着严爱萍又逛了大雁塔、火车站、兴庆公园、革命公园后回到了家。严爱萍一看到女儿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泽,羞答答着不敢正视自己的眼光就知道坏了,自己上了老魏的贼船了。当天晚上,权勤芳就不让母亲和自己睡在一起,严爱萍一看大势已去,在魏仓实的勾引下,和老魏偷偷地睡在一起。
第二天,魏仓实将儿子、儿媳叫到一起,对着权勤芳说:“勤芳,我和你妈前世有缘,今辈子碰上了,我们想做个伴儿,你看行不行?”
严爱萍像个小姑娘似的,低着头用手捂着脸。权勤芳看看公公,又看看母亲,脸也红了,不知说啥好。坐在旁边的魏余粮看到妻子的的窘态,赶紧接过话来:“爹、妈,这是亲上加亲的大好事,我们支持!”拉着权勤芳就给二位老人磕了头。
当天晚上,权勤芳做了四个菜,魏余粮请来了唐建才其他几个平时和父亲关系比较好的老伙计到家里坐了一坐。当着儿子、女儿的面,这些伙伴也不好说俏皮话,哈哈一笑就算是明媒正娶了。
一个月后,权勤芳发现自己的月经没有按时来,乳房有胀痛的感觉,魏余粮就引着妻子到了医疗站,一经诊断,钱富通和颜悦色地告诉夫妇俩,他们有孩子啦。又过了十天左右,严爱萍觉得自己胃不舒服,总想呕吐,而且没力气,尿又多,魏仓实领着老婆到了医疗站,钱富通把过脉之后,对着魏仓实说道:“仓娃哥呀,你还真厉害,宝刀不老呀!”看着魏仓实不解的神色,他笑着补充说:“我嫂子怀上娃了!”
在回家的路上,严爱萍对着丈夫说:“老魏,咱不要这个娃子了,多丢人!”魏仓实赶紧说:
“要,你要給咱顺顺利利的要下来!我还想叫你趁着能要给咱再要上一儿半女呐!”
“别老不正经了!”
真才是:
老魏智娶难缠妇,
母女分入鸳鸯簿;
真情焐热寒心动,
幼藤结果老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