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地靠在大树上,火辣辣的太阳照的人晃眼。“吱嘎”一声刺耳的急刹车,我寻声望去,一百米处一辆小型货车开始发动,地上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狗。街对门一只灰色大狗奔过来,对着小白发出呜呜声,并不停摇着尾巴。不时对货车叫着。货车司机朝大灰按喇叭,大灰站在车前没动,司机努努嘴巴,倒车,转左从大灰的身边扬长而去。大灰看着远去的货车拼命狂叫后,绝望地低下头围着小白不停转圈。时而用脑袋蹭小白的头或者身体,我看到大灰的眼里噙着泪。
我找来一把铁楸和一个小塑料框,准备将小白埋了。我再次回到小白身边时,大灰准备离开,它走两步回过头看看,又朝前走,走了几步又站住,眼睛尽是不舍。一辆呼啸而来的公交车按着喇叭从大灰身边而过,大灰惊慌地浑身发抖。继而朝远处的公交凶狠地叫了几声,又转身看看小白,发现我手里拿着工具,又盯着我看看,冲我叫了几声。我准备用铁楸将小白装进塑料框,刚抬起铁楸,手却不停抖。大灰返回来,盯着我看,冲我叫,又围着小白转圈。我该怎么办?我咬着嘴唇犹豫着,从小害怕狗的我,现在面对一只没有生命的狗,还惧怕的要命。大灰对我叫了一声,好像在问我想干嘛?我动动铁楸,要去动小白,可是手不听使唤,我急的满天大汗,正好邻居过来找我,她帮忙把小白弄进塑料框,我将塑料框拎到马路对面找了一块土地,挖了一个坑,将小白埋下。
我抬头发现大灰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我盖上土,又在小土丘上插了一根树枝,大灰眼泪汪汪地冲我又叫了几声,声音变得轻而软。小白应该是大灰的亲人,看得出它很痛苦,却没办法跟人类一样肆意表达自己的感情。
后来,大灰经常到我店里来,我在店门口放了一只小盆,吃剩下的饭菜就倒进去,招呼大灰来吃,渐渐地我似乎成了大灰的主人。年底的时候,店里生意忙起来,我一个人在里面做生意,门口的小饰品就顾不到,大灰却给我守在门口。有一次,一个老女人在店里跟我讨价还价后衣服没买就走了,走到门口牵走挂在架子上的兔毛手套。大灰冲着她大叫,她夺门而出,大灰紧跟其后追到路边,死命咬住她的裤脚,她吓坏了,丢下手套,大灰才松了口。大灰叼着手套摇头摆尾的来到我身边。店门口有大灰,再也没丢过小饰品,它还常到店内溜达,成了我得力助手。
突然有几天大灰没到店里来,我想它应该回原主人家里去了。也好,这段时间,我忙得没时间做饭,每天吃粥对付,它跟着我也吃粥,这下回去,肯定能吃上一顿肉。这样想着,我心里也踏实些,大灰再来时我肯定买点肉回来,而且买那种有大骨头的。
一天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躺着一条血淋淋的狗。我瞄了一眼欲从它身边经过,好眼熟,突然刹车,再看,是已经没了呼吸的大灰。我鼻子一酸,眼泪溢出眼眶。我返回店里,拿了铁锹和塑料筐回来。心抖,手也抖的厉害,不知道怎样动锹,怕弄疼它。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咬住嘴唇,双手握铁锹,颤颤巍巍大灰铲起来,轻轻放进塑料筐,要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踉跄着又跌坐在地上。
“汪汪。”耳边仿佛听到了大灰的叫声,我无力地坐在昏黄路灯下抱头痛哭,仿佛迷路的人。哭了许久,我手撑地面站起来,抱着塑料筐,拿着铁锹来到小白的“坟”旁,又挖了一个土坑,将大灰放进去,填土。眼泪吧嗒掉在大灰的坟土上。一阵微风吹过,小白“坟”前的树枝飘摇着嫩叶,像摇着尾巴的小白,我一惊,插下的树枝竟然活了,生出一丝翠绿。突然,我想在这里掬一米阳光埋下给小灰,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