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第92届奥斯卡最佳摄影、视效、音效三项大奖的电影《1917》是由美国梦工厂出品的战争片,由萨姆·门德斯执导。电影讲述了一战时期,两名年轻的英国士兵为了拯救1600个生命而冒险穿越敌境、传递重要情报的故事。
故事情节简洁扼要。影片设计单纯不复杂,只聚焦于两个角色。时间定格为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进入最激烈之际,两名年仅16岁的士兵斯科菲尔德和布雷克接到命令,需立即赶往死亡前线,向那里的将军传达“立刻停止进攻”的讯息。这是一场极难完成的任务:时间只有八小时,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冒险进入敌区,阻止德军一场残酷的致命攻击,拯救1600名己方士兵的性命,这其中包括布雷克的兄弟。
镜头凸现战争残酷。两个小时的电影,一个个令人心碎的细节不断绊倒观众的眼界,令人沉浸其中,又必须跟随主角穿过地狱,面对未知结果。
两名士兵的年轻脸庞、一条处处不通却必须走通的路、有限的武器弹药、无人知晓的前方敌况、死亡寂静的阵地、带刺的铁丝网、布满尸体的弹坑、炸毁的城镇和复杂的地道、突入其来的敌军、随时死亡的危险境况、地狱张口般的战场。影片带来的紧张感难以言喻,每一场战争都是地狱般的体验。
主题着力彰显人性光辉。英国士兵斯科菲尔德,一个有点笨拙的男孩,和战友布雷克一起去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前面是寸步难行的敌人的锋线战壕,时间短暂。斯科菲尔德从开始的抱怨,到出于友情的应承,到最后决定负重前行。最终历经磨难,穿越重重障碍,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身上显现了友情与合作、承诺与坚守、无畏与执着、忠诚与决心的人性光辉。
影片中人性的善良美好,显现其中,令人动容。面对受伤的敌军飞行员,年轻纯洁的布雷克没有任何思考,着力抢救对方,他没有战争仇视、没有自私想法,只有同情与扶助,不管是英军还是德军。当德军飞行员不分青红皂白刺杀他后,布雷克想到的不是报仇,而是完成任务。
布雷克牺牲后,斯科菲尔德独自前行。在一个被炸破的建筑中,他遇见了一位年轻的法国女人,她正在照顾一个并非她的孩子的婴儿。斯科菲尔德面对死亡,不顾危险,给她们食物牛奶,人性的美好显现无遗。
在电影中,观众不难看到,这种残酷战争中流露出来的美好心灵、纯洁情怀有如英格兰民歌《绿袖子》,展现出一种祥和宁静的无上氛围,与当时激烈白热化的战争相去甚远。而实际上,战争就在眼前,死亡随时来临。但是影片似乎要把残酷惨烈的世界大战与美好的心灵、和谐的境地相隔开来,深刻地表达了人们对和平的渴望。细心的观众也不难发现,战争无处不在,却全程消音,平缓的画面似乎已然将战争驱至别处。
观看电影,观众的情绪随一曲动人的人性之歌游走,这个“冲入敌方拯救1600人”的故事闪耀着一战期间,两个普通士兵温情的人性光辉。这种美好让每一处的景物都独具魅力:铁丝网格、堑壕坑道、死人死马、断垣残壁、德军宿舍、乡间村舍、暗夜火光、樱花河流、寂静草地。
彰显“残损美学”的灭亡与拯救。战争是残暴冷酷的,战场上只有死亡、只有黑色、只有低沉。但是电影《1917》在激烈死亡的战争同时,却处处体现拯救与美好。
一镜到底的长镜头,鬼斧神工地将战场的残酷和忧愁渲染出来,搭配精心的构图色彩和场景细节,整部电影充满了沉浸与享受,显现战场上的残损的美感:油画般的欧洲农庄后院、荒凉冷落的无人之地、黑夜中的绚丽炮弹礼花、夜里火光映天的断壁残垣、瀑布般的森林、死亡沼泽的腐臭、飘扬的白色樱花瓣。
全片张弛有度,有断壁残垣的战争焦土、震耳欲聋的炮火连天、恐怖的前线战壕、命悬一线的敌方陷阱、橘色的暗夜火光、燃烧着的末日教堂,也有静谧美丽的欧洲沃土、樱花飘飞的河流,使人置身于最残酷而最“美”的战场。
必须承认,《1917》影片的摄影师赋予了此片末日美学的高级感,竟然将丑陋的一战战场,拍出了我们未曾见过的美感。从战壕到前线,从敌营到废墟,从高塔到瀑布,这些共同构成了极具“残损美学”的灭亡与拯救。
电影的开头与结尾如出一辙,画面唯美。斯科菲尔德倚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古树高大葱郁,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漫野的小黄花在春天苏醒。远近有序,高低错落。实际上,这样的宁静和谐的画面在影片中随处可见:草原中的牛、渐渐变小的房屋、河里漂来的樱花、夜里火光下废弃的小城、只能从枪声和剪影感受到的敌人……诗意的描述,细腻又很宏伟。
《1917》已经获得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影片、美国导演工会奖最佳导演、美国制片人工会最佳制片人等重要奖项。在这个情节没有跌宕起伏甚至前半部分让人看得有些简单无聊的情节下,导演力图透过两个人、一场战役的背后,带给观众对战争和人性的反思。
表现战争的残酷毁灭,是为了救赎战争罪行,《1917》也不例外。《1917》全片的镜头都围绕着这两位主角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呼吸、恐惧和希望,都被尽数收入了镜头中。通过两位士兵一路上、横尸遍野的腐臭、在地下室苟延的法国女人和初生婴儿、在地狱般的废墟中前行的勇气,告诉所有人:战争太可怕,和平太重要。
看完影片,眼中犹现难忘的画面,挥之不去。我仿佛置身在这场惊心动魄的送信之旅:那冒险漂流的诗意;那斯科菲尔德与废墟里带着女婴法国母亲的短暂邂逅;那在湍急的水流中零落的花瓣;那在林子里回荡着的家乡的歌谣;那在残忍、惨烈和绝望的战争深渊之中穿插着的诗意。
我沉重地呼吸,大声地呐喊:世界何时铸剑为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