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和姐姐约好,次日回家看看父母。
翌日,风和日丽,天晴地朗。我和妻儿早早出发,与二姐家人上了开往桥林的车。
由于我们提前告知,一到家就看到正忙里忙外的父母。见到我们,像招呼客人一样打水洗脸,弄得我们挺不好意思。不久,熟悉的车声传来,大姐家人也来了。
母亲在厨房忙着,一会儿跑出来,叫我们照顾自己。姐姐跑到厨房,妻子也紧跟其后,准备洗洗菜,做做家务,减轻母亲负担。母亲高低不肯,说是我们平时上班也很辛苦,好不容易回来,应该聚聚歇歇。她平时不忙,一个人能对付的来,再说厨房小,两三个人一呆,就显得拥挤了。
母亲这样说,我们也就不再争执。我们知道,母亲历来如此,我们插手,她反而不乐意。在她看来,为儿女做饭烧菜,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和父亲坐在堂屋,谈谈家事,谈谈工作,三个孩子在屋外相互交流着青春的秘密,不时飘来天真的笑声。
中午,母亲终于从厨房出来了,脸上微微的汗是她辛劳的硕果,像细小的珍珠,那么的晶莹透亮。母亲脸上挂着笑意,见我们不过意,就招呼大家收拾桌子、端菜拿碗。
只见桌上摆满了菜蔬,大碟小碟、大碗小碗,偌大的桌子立刻显得瘦小了。有荤有素,有红有绿,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孩子们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就吃,边吃边点头,嘴里含着美味可口的菜,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神情。
太没有规矩了,我正准备喝止。母亲朝我摇摇头,我把不悦咽到嘴里。我和姐夫喝着酒,父亲、姐姐和妻子喝着饮料,孩子们则是边吃菜边喝饮料。一家人聚聚一堂,一幅和乐融融、幸福美满的画面。虽说人多桌子小,有点儿挤,但大家有说有笑,边吃边谈,很是惬意。
母亲呢,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儿女、孙儿辈,怎么看都像是在欣赏一幅和美愉悦的人文画卷,笑意漾上脸庞,漾上满是皱纹的额头,漾上如冬雪般的头发。
姐姐喊母亲过来坐下,母亲答应着,拿了筷子,却不坐,一会儿夹菜给大姐,说是她身体单薄,多补充些营养;一会儿夹菜给二姐,说是她以往为家里操劳,很辛苦,要弥补;一会儿夹菜给妻子,说是她工作不容易……就这样,给这个,给那个,惟独自己没有动口。
我有些不悦:“她们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吃啊?”母亲笑着说:“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我知趣地住口,责怪自己不理解长辈的心。是啊,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呢,平时我也是这样对待我儿子的,怎么现在就不明白母亲的心呢。
等到有人吃完,母亲才坐下,又是叫姐姐打水洗脸,又是叫我们主动吃菜,自己呢,匆匆吃完就忙着收拾残局了。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发现大姐洗碗,连忙叫她停下,大姐不肯。说了半天,母亲不过意地说着话,陪着姐姐。再三叮嘱她注意身体,不要过多操劳。
夕阳西下,我们各奔东西。临行时,母亲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样样吃的用的东西,硬是塞到我们的口袋里。
夕阳中,和父母告别,落日的光芒照到母亲的身上,灿烂的光辉照的我睁不开眼。光辉中,母亲的身影那么的高大,那么的璀璨,渐老的母亲的影子全部投射在我的身上,照耀着我,拥抱着我。
我向前走着,身影淹没在母亲的光辉之中。
就这样,我向前走着,没有回头,我怕母亲看见我的不争气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