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温情
俗话说:“小雪大雪,杀猪过年。”这不,小雪刚过,父亲就打来电话,说是周末杀猪,叫我们一定要回家。
我说,上次不是讲好过一段时候杀猪吗。父亲说,猪儿养得太大,味道不纯。我又问猪的价钱。父亲说只有850元一担(一担即100斤),他打听过了,便宜。我知道父亲的经济并不宽裕,母亲身体一直不佳,求医问药是不可或缺的,每月不到一千元的养老金只能勉强支用。遇到婚丧嫁娶等人情往来,就要节衣缩食了。
我问,买猪钱够吗。电话的那头,父亲沉默了好一阵,说钱已有一些。若是我困难,他们可以克服的。
我说,你们不必着急,那我带些钱回去。
放下电话,父亲饱经风霜的脸、母亲日渐苍老的容颜总是浮现在眼前。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这应是他们把弄儿孙、颐养天年之时,却不顾年老,勤勉劳作,常年伺候着几畦菜地,春种秋收,不辍休息。每周都采摘、洗净,一切整理好,父亲就骑上和他一样老旧的自行车,一路颠簸,又挤上人流滚滚的公共汽车,打老远送到我住的地方。其间劳顿可想而知。而我却有时说他菜袋破旧,衣服土气。每每,父亲总是默默地抽着烟,一声不吭。在我这里,他略作歇息,要么简单地吃完饭,就急急回家,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实在不放心。
周末,本打算早点回家,却因装修需购买材料。等回家时,猪已杀毕,一条条猪肉已然切割,整齐地放着,我的父母、两个姐姐忙里忙外,清理猪头、洗涤猪肺、切肉剁碎、灌充香肠。各自脚下如踩风火轮,不亦乐乎。
原来,父亲早已安排妥了,考虑到我的忙碌,提前和村上的热心人打招呼,帮忙杀猪,又告诉我姐姐早点回来。真是细心的父亲!
我们的回来,让父母很是喜悦。我的孩子读初三了,学习紧张,已近一月未见到爷爷奶奶了。见到爱孙,我的父母左看右看,又是关心又是询问,连连责怪我和妻子,说是孩子瘦了,也不知道疼爱。其实我的孩子并非消瘦,无奈爷爷奶奶每每絮叨,我们只得连连说是。
中午时候,一桌子菜蔬,自家的、杀猪的、帮忙的,你推我让,互相谦让。坐定,举杯推盏,言笑声声,谈天说地,家长里短,真是乐意融融。孩子们欣喜见面,话语无限,匆匆吃毕,就躲在里屋互相交流。
下午,大家各自忙着,清洗切剁,灌晒晾干。
我把钱交给父亲,父亲接过,似乎犹豫一会,又跑进厨房,和母亲小声嘀咕。随后将钱交与我,说是他们已有办法,不必为钱担忧。
我深知父亲景况,硬是要给,孩子也一旁劝说。推搡半天,母亲说拿一半,说我们经济也不宽裕,当下正是急需用钱之时。我知道,他们一贯如此,也就不再说了。
夕阳西下,我们也要回江浦了。母亲给我们姐弟三人带了不少新鲜肉,反复叮嘱我们注意安全,好好工作,把孩子带好,不必担心他们。我们答应着。父亲用老旧的自行车驮着菜蔬,将我们送到车站。车子越开越远,回头望时,父亲的单薄身影映在落日的余晖之中,如晚霞一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