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学校一回到家,什么事情都不顾,拿起手机便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
儿子读书心不在焉,在学校就盼着周末。我曾对他允诺,只要不和那些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娃娃外出瞎逛,周末的时间你想干啥就干啥。但我一作出这个允诺马上就后悔了,我这个做法把儿子深深地引向了另一个极端。
最近儿子玩手机已经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我就是想管也没办法。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儿子,一旦犟起来就是寻死觅活的,让我这个当“老子的”也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老婆骂我窝囊废,连个儿子都管不好。我也认了。
失业三个月以来,我就一直闲居在家,煎熬地等待着再次上岗机会的来临。
自公司决定要裁员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在公司待不长了。老婆叫我给公司领导送礼去,我毫不夸张地说,就算送黄金也无法改变我被裁去的命运。领导早已恨透了我。这我是知道的,因为我那耿直的性格,经常让领导当众下不了台。试问谁会喜欢一个专拆自己台的人呢?
每天我几乎都在网上搜索各种招聘信息,也投去了几次简历,但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音。我第一次感到就业的艰难。想当初大学毕业,很多单位要我去上班,我理都懒得理他们。现在,只要哪家公司肯要我,我想我一分钟都不会耽搁就前往。
我原来待的那家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疫情之前可以说红红火火蒸蒸日上,材料不分昼夜的生产加工还不能满足顾客的需求。那时工资高奖金也多,一年的收入比老婆端“铁饭碗”的薪水要高出几倍。后来疫情来袭,生意就慢慢淡下来了,有时甚至停工停产好几个月。现在疫情结束,生产早就恢复运行,但公司却像一头疾病缠身的骆驼,软绵的筋骨已经支撑不起它庞大的身躯。
昨天,同事老林——确切地说是以前的同事了。他在公司是个中层干部,昨天来家里看我,问我工作有没有着落,我说还没有呢!他就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仿佛我在欺骗他。我再次申明我说的是真话。他顿了片刻,揭开谜底般地对我说:“当初公司裁员为什么会裁到你,就是因为你工作能力还不错,放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绝不会为找工作的事情发愁。”我苦笑一声,说:“可你们把我给害惨了!”老林面露愧色,略作沉思,说:“老高呀,这样吧,我回去跟几个领导商量商量,你还是回来上班吧!”我连忙摆摆手:“别别别……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是决意不会回去了的。”
晚上老婆下班回来,我们一家三人坐在饭桌前吃着我做的香喷喷地饭菜。做菜是我的拿手好戏,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虽不敢自称当代彭祖,但我自信身边认识的人,绝对没有谁比得上我。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给老婆提起白天老林来家里的事。老婆听后瞪大眼睛盯着我,嘴里嚼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你傻呀?给你工作你还不干?”我说我能这样回去吗?老婆说你这样回去又咋的了?你以为你是谁呀?要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
儿子在一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是笑我们争吵,而是笑要八抬大轿抬我回去这句话。老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儿子一眼,儿子马上就不再做声了。在这个家,老婆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要不,你去开餐馆吧!反正你这手艺不错,光伺候我和儿子太浪费了!”老婆转过话头说。
我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耳边回荡起儿子玩游戏发出刺耳的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