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水果的老太婆

在县城的一个十字路口，有一个常年卖水果的老太婆。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儿摆摊的，没人说得清楚，但都说少说十年了，不！至少十五年了。

说是摆摊，其实老太婆的摊子就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与别人不同的是，可能跟年纪大有关，老太婆从不走街串巷骑车叫卖，而是固定在那个地方，虽然有时候也会挪动一点距离，但都不会太远。从这个方面说，老太婆的三轮车更像一个摊子。

老太婆的三轮车上卖的是水果，诸如桔子、香蕉、苹果等，还有一些夏天的甜瓜之类，总之随着一年季节的变化也会略有变化。由于三轮车车箱的有限，车上的瓜果数量总是很少。货物少是不利于吸引顾客的，但老太婆多年来就那么卖着，生意没有一丁点“发展”的迹象。货物少，本钱少，卖的少，当然挣的也少。

老太婆的身体还算硬朗，作为生意人，也很健谈。逢到李乡的人，她说成是老乡；遇到张镇的人，她和人家还是老乡。人们纳闷：“你咋有那么多老乡呢？”老太婆振振有词：“李乡是俺娘家，张镇是俺婆家，你说哪个不算俺老乡呢？”

同大多数小商小贩一样，老太婆也时常耍一些生意人的小伎俩：报个虚价、玩个秤杆、以次充好瞒哄一下……但没有人因为这些事儿和她斤斤计较，更不会大吵大闹。所以，没见过老太婆跟人吵闹过，也不曾跟一旁的摊主即自己的同行争执过。原因不在于她，大家谁会和一个老太婆一般见识呢？

和老太婆不一般见识的还有城管。以前大检查时，城管人员也推过她的车子，她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总是对城管“侄子、孙子”一个劲地喊，闹得城管们被占了便宜，也拿她没办法。再后来，城管就和她混熟了，每次例行检查，好言劝上几句，见别人都挪动了，老太婆也不好意思地自觉起来。

瓜果卖不完就会很快腐烂，老太婆舍不得扔，总是想办法滥竽充数地卖掉，有时候实在卖不掉，她只好用刀子削削自己吃。一边吃，她一边还不忘流着口水给顾客推销自己的瓜果：“买吧，好吃，甜着呢！”结果，顾客看到她的模样，便没了购买的欲望，打算走开，老太太拦住却不依不饶：“又是挑捡又是还价，多少也得买点，我一个老太婆能吃了你？”说着就称，弄得顾客左右不是，最后只好要上一点，权当扶助了老人。

一次，有人问及老太婆的年龄，她说自己七十一了。

想一想，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能这样自食其力，不求儿女供养，也算是难能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