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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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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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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爷

安爷年龄大辈份也大,在村里几乎男女老少都叫他安爷。

安爷爱说爱笑,人们最常提起的就是他八岁就娶了媳妇,不过媳妇要大他好几岁。人们说当时做小丈夫的安爷时常躺在一边纺棉花的媳妇怀里就睡着了。

安爷曾经有块心病,就是自已三十有余的独生儿子,由于相貌丑陋等原因,一直没找到对象。和自己那个时候相比,安爷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盼来盼去,总算盼来一个提亲的。姑娘是外乡人,模样不俊不说,一只腿还有点瘸。安爷和儿子一合计:只要会生娃,咱就不嫌弃。

姑娘会生娃,过门没多久,姑娘就怀上了孕。乐得安爷整天扳着指头算,盼望早一天抱上个大胖孙子孙女。

转眼间,媳妇到了临产期。可令安爷万万没想到的是,媳妇是难产。人住进了医院,孩子生下来了,媳妇却来不及看孩子一眼,撒手人寰。

安爷把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可怜的孙子身上。孩子天生虚弱,安爷和老婆婆整日里小心翼翼地用奶粉喂养着。出门的时候,安爷总是把上衣扣全部解开,肉贴肉地把孙子揣在怀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俺孙儿,俺孙儿……”亲昵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令安爷更没想到的是,上天又一次把不幸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孙子长到两三岁,眼看自己可以玩耍的时候,一场大病又无情地夺走了他幼小的生命。失去了儿媳妇又失去了疼爱的孙子,安爷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从此,爱说爱笑的安爷便很少言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从老人布满血丝的眼晴里,人们总能看到一种浑浊的东西在闪烁……

时光如水,安爷衰老了,再也干不动地里的农活,他把责任田全部交给了儿子。自己则在家里养了十几只母鸡,母鸡下蛋,安爷用篮子挎到集镇上换些零用钱。

一次,卖完鸡蛋,有人见安爷脏兮兮的样子,就劝他到镇子上的澡堂子里洗个澡。一辈子不知道澡堂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的安爷,一狠心进了澡堂子。随着身上的泥垢一块块往下掉,安爷顿时感到轻松了很多,嘴里连说舒服的很。

从此,每次卖完鸡蛋,安爷总不忘在澡堂里泡上一回。他不仅自己洗,他还发动村里的其他老人去洗。

洗吧!愿安爷洗去他一生一世的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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