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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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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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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记忆

我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那时候由于受大锅饭以及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对不少同龄人来说,可能还有饥饿的记忆。现在赶到吃饭的时候,人们见面总要问一句:“吃了吗?”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句寒暄话,殊不知在过去却是人们发自内心的一句问话。因为人吃不吃上饭真是不确定的,而且这是关系到生存的大问题。母亲说那个时候她曾和村里人一块去延津县挖河,每顿饭每个人只发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是根本吃不饱的。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倒不曾有过饥饿。很早就听母亲说过,外公外婆他们在县里的农场当工人,家庭条件要宽裕的多,在生活上没少补贴我们。当村里其他人家还在吃“黄馍”(玉米面馍)的时候,我们却吃上了“白馍”(小麦面馍)。母亲说那都是外公他们送给我们的“好面”(小麦面)做的。

由于经受过饥饿,母亲和那时候的大多数人一样,在生活上都是特别俭朴的人,在吃饭上从不讲究。当时父亲从军队转业后,在外面当干部,我们姊妹三个年龄小需要照应,家里里里外外的全靠母亲一个人操劳,繁忙的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吃到嘴里就不赖了!还讲究啥?”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好吃懒做”的人,她还说“做的不吃,吃的不做”,即干活的人不讲究吃饭,讲究吃饭的人不爱干活。受母亲这种思想的影响,以致于后来的我产生很多疑惑:吃还需要讲究味道吗?做饭还有学问吗?怎么还有烹饪这个行业?厨师不都是家庭妇女吗?……我压根不知道饭店里的厨师大都是男的!

虽然小时候家里条件比一般家庭好一些,但毕竟生活在闭塞的农村,加上母亲的艰苦朴素,除了外婆来我们家能捎带一些食品外,我们是很少能吃到其他东西的。记得平时放学回到家,母亲还没有从地里下晌回来,家里更没有现成的饭菜,饥肠辘辘的我们能吃到的唯一食物也即零食就是母亲用篮子盛着挂在厨房梁头上的馒头了,而且有时候馒头又干又硬。当时母亲还挂得很高,个矮的我们不得不搬来凳子,双脚踩在上面才能够得着……

还记得那时候,母亲用食用油炸的葱花算得上是家里最好的调味品了,当然对我们来说,也无疑是一种“奢侈品”。除了家里做午饭煮面条时,母亲在里面添加一些葱花,平时是很少舍得用的。在吃馒头的时候,我们老想着偷偷在馒头上抹一些葱花,但又总是不敢吃更不敢多吃,因为一旦被母亲发现,是少不了一顿训斥的。

小时候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吃过两次美味的食物。一次是十来岁时,母亲的一个表弟我应该叫舅舅的来我们家,他捎来一串香蕉。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当然更是吃到香蕉,它的甘甜柔软,让我视为“仙果”,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美味水果。还有一次是母亲从镇上赶集回来,破天荒地捎来半只烧鸡(和村里另外一个妇女合买了一只)。恰好我们姊妹三个放学回家,便围在一起蹲在家门口吃起来。我们三个吃的那真是有滋有味,当时我把骨头啃了又啃,恨不得把骨头也吃进肚里。那半只烧鸡恐怕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的烧鸡了,因为以后我再没有吃出过那样好的味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村是1982年实行的“大包干”,小小的我能切实感受到政策给人们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粮食产量的大幅度提高虽然不能让人们一下子富起来,但至少让人很快吃饱了肚子,吃饱了肚子的人们也便有了精神,有了笑容,有了满足。分田到户没有几年,就听伯父说过一句话:“现在的生活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想吃肉有肉,想喝酒有酒,日子再好还会怎么样呢?”伯父没有考虑自己住的什么,穿的什么,坐的什么,曾经的他们对生活的渴望就是这样简单,这样知足!

当然,随着改革开放和富民政策的一步步实施,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一步步提高,大家的生活也由“吃饱”向“吃好”一点点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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