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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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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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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废品

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对我们孩子来说,能挣到钱的门路是不多的。但仔细想一想,卖废品还真算一个。

由于当时农村家庭大都比较贫困,弟兄们又多,父母是极少给孩子零花钱的。记得小时候,母亲能给一角钱,然后买上一小包炒瓜子,已经是我莫大的满足了。然而自己能挣到钱,再去换取梦寐以求的东西,无疑对我们是很有诱惑力的。

好像原来不曾有,只记得有一天,突然就听说村里的代销点(小卖部)开始收废品了,这自然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家里我写过的作业本整整积攒了一篮子,在征得母亲同意后,我决定把它们当作废纸卖掉。在挎着篮子去代销点的路上,我遇见一个小伙伴,见我挎着一篮子的作业本,他对我无不羡慕地说:“你这一篮子(作业本)保准能卖两毛钱!”我听了很高兴,两毛钱对当时的我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来到代销点,代销员用木杆秤称了称,又除去篮子的重量,然后在珠算上一打,告诉我:“一共9分钱,卖不卖?”攒了一篮子的作业本只卖9分钱,离小伙伴告诉我的和自己期盼的两角钱着实有点差距。但既然挎来了,不卖又能怎样呢?于是我还是决定卖掉。代销员数给我9分钱,差一分钱也没给我一角。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了衣兜里。说起几分钱,可能对现在的孩子有点陌生,10分钱等于一角,10角钱等于一元。因为货币单位太小,已经不再发行和流通了,在收付款上人们也基本忽略不计。

当然,代销点不仅收废纸,还收废铜烂铁什么的。我就想起祖父家院墙外有一些村里打铁后的废角料,那是祖父专门从打铁铺弄过来,又和泥土搅拌在一起,用来加固院墙根基的。既然有用处,那就是不能随便捡的。所以我没敢也没去捡那些废角料。可是第二天,当我从那里经过,发现那里的废角料已基本被人捡光了,还有人在找埋的更深的废角料……原本属于祖父的东西竟让别人捡了去,我心里既不平衡又充满遗憾,但我一个小孩子又能怎样呢?谁让自己错失“商机”呢?

祖父弄的废角料没有了,没事的时候,我只好找些家里或外面的旧塑料、酒瓶、碎玻璃等积攒着卖,只要是认为没用的东西,都是我的“收购”对象。记得有一次,我在外面捡到一块破旧塑料布,卷起来拿到代销点去卖。当时代销员还没有从地里干活回来,我等了半天才等到他,最后终于换来了只有两分钱的“废品款”。

因为是村里的独行生意,代销点总是把废品的收购价压的很低。后来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比较方便,但废品已不想只卖给他了。有一次,我把收集到的八个酒瓶子装进一个编织袋里,扛在肩上和伙伴们跑到了五里外的一家酒厂去卖。八个酒瓶也有好几斤重,但想到能卖更多的钱,我觉得也是值得的。八个酒瓶每个七分钱,我一下子卖了五角六分钱,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笔“横财”了。

捡废品挣钱也慢慢成了我们孩子们的“第二职业”,只要发现有人收购的、能卖钱的旧东西,孩子都想着法子弄来。一次,一个孩子竟偷偷把奶奶家的铁秤砣给卖了,敢情觉得那东西挺重,能当废铁卖不少钱。害得他奶奶在家里找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拿着钱跑到代销点赎回了秤砣。还有人把外面闲置的机器、农具的配件偷偷卸下来当废品卖,这就由捡废品变成了偷东西,性质完全变了。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调皮的大孩子干的。

后来,村里又开了一家小卖部,也开始收废品,而且村里走街串巷收购废品的小贩也多起来。一年夏天,由于经常招待乡里的客人,我们家积攒了一大摞的啤酒瓶。一天,两个孩子领着一个收购贩子到我们家。记得一个酒瓶一毛五分钱,上百个酒瓶让我卖了十几块。这些钱母亲并没有收缴,而是全归了我,因为她知道我是不会乱花钱的,而是会买成笔、作业本什么的有用的东西。的确,由于是一分一毛积攒来的,捡废品、卖废品已经使我懂得了挣钱的不易,并且从小养成了勤俭节约和注重理财的习惯。

再后来,随着自己的一天天长大,特别是参加工作后有了工资和收入,我当然早已不再看重卖废品的事儿,家里卖废品都成了父母的事情。有时候我会催促父母把家里的废品赶紧卖掉,觉得它们又碍眼又占地方,甚至我还会把原本能卖钱的废品当垃圾给扔了,认为它们卖个块儿八角的,根本不值得费那个功夫。

不管是我还是社会,如今的变化与过去相比,显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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