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苏州的画家朋友陆先生来电说:我要帮忙寻访打探的淮安画家宋述红,寻访不着。或许他早已把绘画放下,改了行,从事其它的营生了。如是,在江苏的书画圈寻访不着也是正常。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常常想起他,并且相信他一定会实现他少年的梦想,成为一个画家的。
我和他只见过一面,那是在淮安的街边,他的故乡。我说的是今日的淮安,当时叫清江市,那时侯,清江市辖下,也有个叫淮安的地方。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想起来还仿若昨天一样。其时,我在淮安当兵,记得很清楚,那是春日里的一个星期天,我从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杂志,走出店来,就立在街边,傍若无人地进入了自己的阅读空间。那些年,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书籍都少,作为彼时的文学少年,嗜书如命,此刻一副如饥似渴、全神贯注的模样,被一个有心的少年捕捉,写在了他的画板上。
对,这个少年就是宋述红。和我相仿的年纪,大约也是十八、九岁吧,和我一样英俊、明朗,带着清新的文艺气息,明亮的眼睛里,藏有梦幻和理想的光芒。
只是相视一笑,倾刻间,我们便成了好朋友。告别时,揣着他为我勾勒出的肖像画,望着身背画夹,他阳光下、春风里远去的身影,就象此后经常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的镜头一般:唯美、梦幻……想起来就有些许说不上来的怀念和感伤……
这之后,我们的部队换防去了泗洪县。其间二年,我们都一直保持着通信。像那个时代大多的知识青年一样,我们谈人生,说理想,互相学习、相互鼓励。他和我说过,他的志向是要当个画家,己准备考艺术学院。也不知之后去考了没有,有没有考上,现在是否还继续在作画,可圆了梦,当了画家?从部队复员后,因为遗失了通信地址,后来就没有再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那里,生活怎样,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这个曾经的朋友,和那一段相关的少年时光。
相信耕耘总会有收获,付出一定有回报。无论目标有没有改变,理想有没有实现,曾经的向往和努力,都会给我们积蓄动力,使我们的远行多了一些力量。不是吗,至少我们可以说,我们不曾辜负了那一段春光。
其实,生活就是一幅一幅的画,岁月把它们连环。怀念有怀念的味道,回忆那么美好。
前些天,一位画家朋友,也是你们江苏老乡,六十多岁的老顽童,他不会开车,迢迢路远,坐着火车,带着一米见方、镜框装裱的《山居图》来看我,令我唏嘘。如果有一天,“你两袖清风”,忽然出现面前,我会一样感动:给你一张白纸,一支铅笔,请你再为我画一张肖像画,让我们一起回忆那已经逝去了的、短暂的,青春年少、阳光灿烂;听你说这些年来你的幸福生活,或者饱经风霜。
这些年,我辗转工作在企业、报社、杂志社,现又在上海经营着一家文创广告公司。做着普通的人,过着平常的生活,也写一些诗、文散见报纸杂志上,你如果不经意看到了,请一定联系我,宋述红。
最是一首诗的美酒
诗酒人生,快意恩仇。一杯酒的好诗,还是一首诗的美酒,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说清楚。触目横斜千万枝,赏心只有一两朵,在所有的酒里,我独钟情"西凤"。
最初,我是不喝酒的,先前,酒之于我而言,只是窖藏在诗词书藉间那些激荡豪迈、抒情烂漫、唯美梦幻的意像:或豪气干云,欢畅淋漓,风流不羁,或柔肠百结,爱恋相思,离愁别绪……多少年过去,曾经的少年,也换了白头,快意自求,唯诗和酒越发年轻,而“恩仇”且渐渐随去了流水,湮灭在了岁月的长河,倒真的成了偶尔泛起的一丝闲愁。
对于酒的认知,始于二瓶“西凤“,恰巧还是在西凤酒的故乡一一西安,缘于我浙江的同乡,当时在西安《长安》杂志社的子页先生。记得那是一九八三年,那时侯,我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彼时一个狂热的文学青年。当时,单位派我出差西安,忙完了工作之后,在即将返乡的一个下午,我前去拜访了子页先生。那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当我迫不及待地把一叠我写的诗稿递给他时,他笑着说:不急,咱们先说说话,诗稿待留下,我慢慢再看。临别时,他从一个橱柜里拿出二瓶酒让我带上,不用说了,就是二瓶产自西安当地的名酒西凤酒了.没有现在精致的纸盒包装,瓶身用一种白的油光纸包裹着。到今天,我一手握一瓶西凤酒离去的情形,仍愰然在目,他如酒一般真切的温暖,和如酒一般热情的鼓励,似乎也还犹在身傍、耳边。
从二瓶西凤酒开始,我慢慢地学会了喝酒。有人要笑了,说喝酒还用学吗?当然!不是玄乎,且还不是一两天就能学成的。若不会喝酒,无论是独酌,还是群欢,你都不可能喝出酒中滋味。"干杯"里显情怀,“一饮而尽”中有丰富的内涵。"花开酒美曷不醉,来看南山冷翠微",唐宋的华彩,殷商的久远,都浓缩在一杯酒里;凤鸣岐山、有凤来仪的故事,溢出佳话"东湖柳、、女人手、西凤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实酒就是知己。酒是最具人文情怀的液体,尘世的苦恼,心灵的解脱,来一杯;亲朋兴会,生活的喜悦,来一杯。酒是物质,更是精神的载体,是守望,也是遥盼,是艺术,也是智慧。一杯在手,以畅思路,顺手时,喝一杯再上层楼;棘手时,要喝一杯来排忧解愁。若是大功告成,兴奋之下那就更要痛饮几杯!那"往往醉后”,就是一种境界。
美酒相伴,快哉乐哉,文思泉涌不敢说,然心有飞鸿,却每每在酒后。“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每当写出了自己满意的诗文,或者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作品,我总会新开启一瓶西凤美酒,在酒香的芬芳里陶醉,然后对自己说;再接再厉。因为起点高了,其它的杂酒自然就进不了法眼,像唱歌起高了调,往后就只能坚持往高了唱一样。只是后来,我把烟给戒了,将烟钱换作了酒钱。一杯美酒,令人精神焕发,志得意满,而杂酒上头又割喉,使人身形焉了模样,神情涣散。宁缺勿滥,对于酒我的信条是:和作文一样,要有品味,要追求质量。
酒是精神的媒介,它是有灵魂的,它与生俱来自带着和谐、文化的基因,有它自在独持的自我构造和美好闸述。它集刚强和柔软于一体,喝去了痛苦和恼烦,让人超脱旷达出神入化,在自由的时空里翱翔;喝来了胆气和力量,使人口吐真情,剥去虚伪,义无反顾勇敢地沉沦到深渊。
迢迢数千年,酒历久弥香,愈酿愈浓,作为一种文化象征,怎样传承,怎样发扬光大又推阵出新,这是专家和学者的事情。而对我来说,“醇香典雅,甘润挺爽,诸味谐调,尾净悠长”,就是那一杯西凤美酒。一首隽永好诗,一段人生的快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