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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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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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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巷战

中秋将至或者已至,渴望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现实。

渴望月饼,渴望香梨,更渴望能打几次像样的战役。是的,大人们打响秋收战役的时候,我们的巷战也随之拉开序幕。被锄头砍下的玉米秸秆攒成捆儿“毕恭毕敬”地伫立在街道的两旁,成为我们取之不尽的武器宝库。

一株粗大的玉米秸从捆儿中抽出,摘掉已现干枯迹象的叶子再绑上一块儿红绸布,一支红缨枪宣告制作完毕。

“大超大超快出来,出征时刻要到来!”我们踮着脚、扯着嗓子在临街的大超家的栅栏门外高喊,很快就有一个人影从屋子里奔出,快如神行太保。

“二豪他妈说今天要带他去外婆家。”“二豪可是我们的‘主战坦克’,大伙跟我一块儿去进行拦截。”……队伍在一步步扩建中,当达到十余人的规模时就可以分成两队人马开战了。

“弟兄们,冲啊!把他们打成稀巴烂!”“谁怕谁呀,给我往他们身上招呼!”短兵相接前先拼嗓门,嗓门也是战斗力。投入过度,用力过猛,不时有枪折断,不时又有新的武器从秸秆捆儿中抽出。街面上有些零乱。

一路上的喧闹声是最好的招兵广告,不断有不甘寂寞、满怀豪情的少年壮士从自家庭院里跑出来壮大着战斗的队伍。终于,起初的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升级为全面战争。更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南北战争——以村子中央的那条横亘东西的小河为界,南北两大阵营宣布成立。

此时此刻,红缨枪已经无法满足战斗形势的需要,还要配备称手的土块作手榴弹,配备装着土粉的纸筒作炸药包。枪与枪的格斗声不断,手榴弹在空中的呼啸声不断,而炸药包则更像烟雾弹将战士们从亢奋引向新的亢奋,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辉。进攻与防御,坚守与转移,佯攻与假逃,诱敌深入与迂回包抄,我们拼得不只是体力,还有智慧和意志。

“男儿本自重横行”,“誓扫匈奴不顾身”“不破楼兰终不还”……中国自古多征战,我们身上也一定存留着铁血气质和战斗基因。我们总能把这种气质和基因释放发挥到极致,所到之处,猫急匆匆地蹿到了高树,狗边叫边撤向巷子的深处,鸡们则扑棱着翅膀仓皇逃离是非之地,至于早就深刻领略过我们手中弹弓之威力的鸟雀更是闻声飞散。

“太好了,大亮的肩膀中了一弹,到底是我们北方军厉害!”“弟兄们,为大亮报仇,我们南方军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南方阵营中一阵子地土块齐飞,北方军则一阵子地左避右闪。战斗由中午打到黄昏仍不分胜负,月亮已经探出头来,大家却没有休战的意思。

“二蛋,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连续多次地催促后,二蛋极不情愿地退出了战斗序列,一路扼腕叹息着像丢失了万千家财。随着催促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战斗不得不停下来,最后连零星的声响也归于沉寂。“明日小爷再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离开前,每个人都给对方撂下了同样的话语。我与一个胡同的几个伙伴一块儿往家赶,一边畅谈今日的“丰功伟绩”,一边调侃对方是不折不扣的泥猴。

后来,“泥猴”渐渐长大,再后来,秸秆粉碎机轰隆着开进了村庄。从此,武库由大变小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大多时间里当年的“泥猴”也在村庄消失了踪迹,城市成了他们人生打拼的新战场。

时光一去不复返,记忆中的画卷终究难在现实的土地上再次铺开。即使春节偶有聚会,餐桌旁谈说更多的也是创业的故事和生活的不易,还有一声声苍凉的感慨冒出来,昔日的战斗豪情被岁月消磨无迹。

唯有一段“穿越火线”的记忆留存在“巷战老兵”的心中。

                                                    (文/张云广)


作者简介:

 张云广,男,1980年出生,河北深泽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读者》杂志签约作者,《格言》杂志签约作者,获评2017年度《语文周报》新媒体最受欢迎作家。作品《高原鼠兔不任性》入选青海省2017年中考语文试卷阅读试题。 

 大量作品在《读者》《意林》《格言》《知识窗》《青年文摘》《中国青年》《课外阅读》《杂文月刊》《青年博览》《青春美文》《思维与智慧》等刊物发表。

 由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图书两部:《不忘脚踏实地,不忘仰望星空》《每一段跋涉的路都有意义》(江西教育出版社)。后者入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2017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 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图书一部:《愿留少年心,诗情染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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