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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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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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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田园


 

田园将芜胡不归?田园不芜也可归。

古人的田园生活到底都有哪些赏心乐事呢?先拜访一下那位高唱“归去来兮”的东晋诗人陶渊明吧。除了“种豆南山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或植杖而耘耔”这些日常农事之外,还有一些无关稼穑的雅事。可以东篱采菊花,可以满觞以自酌,可以登高以舒啸,可以临清流赋诗,可以驾车乘船外出游玩,可以与村里的农人披草往来,也可以与邻里们一起谈笑欢宴。

晚年弃官返乡而隐居东皋的初唐诗人王绩的田园生活也颇多情趣。他在一首《春日还庄》中这样写道:“傍山移草石,横渠种稻粱”“浴蚕温织室,分蜂暖蜜房”。又在一首《秋夜喜遇王处士》中写道:“北场芸藿罢,东皋刈黍归。”开垦荒地,种植稻粱,养蚕养蜂,锄草割黍,农事进一步地具体化。让人尤为心动的是,这两首诗分别还有“竹密连阶暗,花飞满宅香”之诗韵意境,和“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之画意点染。

王绩的一首《夜还东溪》更是写得让人心驰神往。“石苔应可践,丛枝幸易攀。青溪归路直,乘月夜歌还。”那一次的东溪之行,流连忘返的诗人直到月亮出来了才想到该回家了。诗人脚踩长有青苔的石头,双手不时地拂去遮路的枝条,月亮走来我也走,一路走来一路歌,何等惬怀,何等洒脱!

半官半隐的盛唐诗人王维笔下的田园生活同样丰富多彩。在《渭川田家》一诗中,那黄昏时分“穷巷牛羊归”的场景描写以及“倚杖候荆扉”等待牧童归来的老者形象都让人印象深刻。而在《春中田园作》一诗中诗人写道:“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你听,屋上有一只鸠鸟在欢鸣;你看,村边有一片粉白的杏花。在如此美好的春光里,手持斧子的农人去修理桑树上的长枝,又扛着锄头去察看泉水的通道。毕竟,农夫山泉有点甜呀!

王维的组诗《田家乐七首》更是把田园生活写得趣味盎然。其中最让现今熬夜之人羡慕的或许就是第六首吧。“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任是啼鸟处处鸣,一睡睡到自然醒,与孟浩然的《春晓》相比,不仅景物更美,而且人事更美。

最得农事丰收之喜悦的大概要数唐人储光羲了吧。他都种了多少地呢?“种桑百馀树,种黍三十亩。”就连房前屋后的空间也要充分利用起来——“满园植葵藿,绕屋树桑榆”。为此,他比陶渊明有更多的资源来招待亲友。其诗《田家杂兴八首其八》中这样吟道:“衣食既有馀,时时会亲友”,“夏来菰米饭,秋至菊花酒”,“数瓮犹未开,明朝能饮否”。当然,这都缘于平日里的辛勤稼穑,特别是收获时节,总要忙碌一番了。其诗《田园杂兴八首其五》中这样感慨:“秋至黍苗黄,无人可刈获。稚子朝未饭,把竿逐鸟雀。”农忙时分,就连小孩也被派上了用场。

北宋诗人苏轼的组词《浣溪沙》把宋词之意境成功引向了田园。他在做徐州父母官时途经农村都看到了一些什么农村风景呢?“老幼扶携收麦社”,“道逢醉叟卧黄昏”,“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主打的都是有着浓郁乡野气息的乡土风。

南渡词人朱敦儒笔下的田园无疑是有着追求闲适隐逸之情趣的士大夫文人范儿的。这至少有他的两首《感皇恩》为证。地方多大?“一个小园儿,两三亩地。”风景如何?“花竹随宜旋装缀。槿篱茅舍,便有山家风味。”干些什么?“等闲池上饮,林间醉”,“早起未梳头,小园行遍。拄杖穿花露犹泫”,“先生独自笑,流莺见”。这种醒醉无时节的生活显然非寻常百姓所能拥有的。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南宋范成大笔下的农人于平坦的打稻场一夜劳作的场面透着农人的爽朗和乡野的清新。而被罢官赋闲在家的辛弃疾笔下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以及“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的词句同样是沾露水,接地气。

    当然,去诗意化的田园生活也难掩其劳动的艰辛。杜甫笔下“朝餐是草根,暮食仍木皮”之苦难,聂夷中笔下“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之窘迫,杜荀鹤笔下“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李绅笔下“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和白居易笔下“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之劳苦都让人不胜慨叹。

有甜有苦,有闲有忙,有乐有悲,既供物质需求,也供精神消费,这就是古人反复吟咏的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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