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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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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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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误

 

 清明时节好踏青,应朋友之邀去棋盘山看杏花,据说那里的特色景点——“十里杏花沟”美不胜收。

坐在飞驰前往的大巴上,心中想起的是晚唐诗人杜牧的那首七绝——《清明》。虽然沿途并没有纷纷而落的春雨,但那一树树如云似霞的杏花却已预先在我的心中绽放了一大片,一大片。粉色的花瓣,纯白的花丝,金黄的花药,似乎轻轻一嗅,就成嗅出满鼻的清香,嗅出满心的惬意。

不知那里的杏花是否还在等着我们的到来,即使错过了花开之盛时,“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的美妙诗境也是值得心驰神往的吧。施耐庵在《水浒传》第十四回中这样写道,“吴用看时,但见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道插朵石榴花。”第七十二回中柴进曾簪一朵翠叶花入禁院,而在第五回中,就连跟随小霸王周通下山强行迎亲的小喽啰们头巾边上也是“乱插着野花”。被春风簪几朵杏花于头上,想来也是很有宋朝范儿的。

然而,我终究是想错了。棋盘山上,“十里杏花沟”里的杏树依然婀娜多姿,却不见了我们向往了一路的“杏花村”。

杏花零落,早已被“春风吹作雪”,早已是“南陌碾作尘”。顺着蜿蜒起伏的山道走来,一株株或年老或年轻的杏树都无一例外地抽出了新叶,想象中的杏花只剩下了眼前的点点残萼,无声地诉说着几日前曾经热闹的“花开花谢花满天”。

“杏花错过了清明,而我们错过了杏花。”这是朋友的感慨,也是我的感慨。

然而,我和朋友的兴致似乎并没有受此影响。一会儿登攀一座灌木丛生的矮山,一会儿在一块平石上盘腿而坐,一会儿用手抚摸一棵老树沧桑的树皮,一会儿又在小石潭边寻找游动的小鱼,当然也不忘拿自拍神器给自己秀一张“人在山水间”的照片。

虽然是奔着杏花来的,但杏花并非春游的全部,更不是假日的全部。何况,杏花谢了,还有桃花。是的,这里的野桃花虽然散布于山间,不成规模,但正是这种没有规律的散布,让人不经意间瞧见后生出别样的舒畅和惊喜。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树桃花就是一树欲燃的火,浓浓的春意就肆意地绽开在山上,绽开在游人的心里。一棵开得极盛的桃花引动了我们的脚步,不怕上山无路,不怕乱石阻路,兴之所至,人之所至,杂生的灌木就是我们登山的天然扶手。一路攀爬,一路歌声,惊出了几只松鼠,惊飞了几只小鸟,而那“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的小遗憾也早已挥之而去。

手上现划痕,衣衫汗微透,终于来到了那株野桃树的身边。浅红的花瓣,淡黄的花丝,深红的花药,浓郁的花香,映衬着远处的青山,好一幅明丽艳美的春日图画!再拍几张照片,照片里自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了。

蹲坐下来,远处有青山铺绿,近处有花枝招展,头顶有白云飘过,耳边有清风哨响,让人不禁生出了久居于此的奢想。难怪晋人陶渊明把理想中的境界称之为桃花源;难怪明人唐伯虎要在他的桃花庵里种桃花,然后“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穿行人间,没有在某处一直都为你停留不变的风景,与其置身于遗憾的阴影之下,不如随缘随喜且歌且行。

杏花误,误了杏花又何妨?杏花之后,还有桃花,还有绿树,还有青山,还有绿水,还有白云,还有鸟兽,即使这些也都没有逢上也没关系,仅是一份放松自我的好心情,就已足够。(本文作者: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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