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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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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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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豪杰之沙漠行

第一章 王子重生

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长途跋涉,一支由十八名成员组成的超级勇士探险队终于抵达了黑俄柔(Hero)大沙漠的中心地带。

据一本封皮早已发黄的传世古书中记载,眼前的这一座沙漠是世界上少数几处极为凶险恐怖的地域之一。

然而,在探险队中最年轻也最具探险激情和英雄情结的少年阿牧看来,这一路向沙漠腹地挺进的征程中,虽然似火骄阳和灼人热浪天天都在上演,但实在没有遭逢到什么可以够得上凶险恐怖级别的事情呀。

这一天中午,高高挂于天空的太阳所散发的热力无比惊人,阳光白晃晃地照得人不敢与之正面对视,置身其下片刻之后就会大汗淋漓甚至喘不过气来。

午饭之后,许多队员都选择了倒在一座浅蓝色、印有探险队雄鹰标志的大帐篷中昏昏欲睡,唯有阿牧一个人守在帐篷的边缘处拿着一支笔在做着每日例行的探险记录。

阿牧在他的深蓝皮日记本上这样写道:“这一次探险之旅与预想之中相比显得太过平淡寡味了,我现在是多么地希望能够马上发生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呀!那样就真的算是不虚此行了!”

阿牧心里这般想着,还未来得及把心里话全部写在日记中记录下来,帐外一阵罕见的黄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至,风声凄厉,如狼号鬼哭。由于大风来得太过突然,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对之策,甚至不记得了后来发生的一切状况。

阿牧醒来时已近黄昏,西天贴近地平线射过来的夕阳余辉透着橘红色的柔和与静美。他一个人正斜躺在一个陡峭的沙坡下,身边却不见一个人影,这让他一时间慌了心神,于是手脚并用地奋力向上爬去。沙坡很高,整个爬坡过程几乎用掉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站在高高的沙坡上,四面张望,一片空旷;八方呼喊,不闻回声。

很快意识到焦虑终究是于事无补的他仰天长啸了几声之后顿觉周身豪情充沛,索性一屁股坐下,一边将灌进鞋子中的沙粒倒掉,一边思考着摆脱目前之困境的良策。

让阿牧始料未及的是,未坐多时沙坡突然瞬间坍塌,整个身子迅速下跌。很快,阿牧就被埋在了黄沙之中。不甘心就这样被活活地埋掉,阿牧活动四肢奋力地向上挪动,谁知这些努力在沙中根本就是徒劳之举,然而,放弃就意味着结束,即使只有一分的希望也要拿出十分的力量去争取。

虽然整个人被掩埋得并不算太深,但人在沙中无法用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万分紧急的时刻,阿牧猛地感觉自己的右脚踩到了一块儿硬硬的东西,当他用力再次试探以便确认时,从脚掌传来的疼痛感让他隐隐预感到接下来将要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一股强劲的力量从硬物中通过脚掌传入阿牧的身体,这让阿牧感觉周身鼓荡着前所未有的活力,而他的身体也在这种奇妙之力的作用下迅速地向上移动,直到整个人破沙而出,呼吸再次变得顺畅,晚霞再次进入自己的眼中。也就在他“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脚下的硬物恢复了平静,不再有力量传出。

有些无力地移开右脚,阿牧发现自己踩着的竟然是一块儿鱼化石!

这虽然是一块儿特别完整的鱼化石,但与阿牧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不过他还是发现手中这块儿化石的一个重大不同之处——鱼的胸鳍处一个蓝色的环状物依稀可见。

月亮静寂无声地升起来,是一个望日,光华满天,皎洁如昼,星斗也依然如昨晚一般璀璨光亮发散着清澈的光芒。只是今夜,孤身一人在沙漠中过夜未免有些冷寂和落寞了。其实,这样的情境曾经无数次闯入过阿牧的梦里,早已成为他渴望验证自己英雄血统(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村里有名的顶尖猎手)和豪迈气概的一种方式,但真的有朝一日身处其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靠着因为崩塌而变得低矮的沙坡,仰望头顶的璀璨夜空,双手摩挲着那块儿曾在白天给他力量的鱼化石的纹理,阿牧想起那些曾经一路同行的队友,还有远方的亲人和朋友,不知现在落单的自己今生今世是否还有机会见到他们,不知他们如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又该是怎样的心情。想到伤心处,两滴清澈的眼泪在眼角聚小成大,终于在同一时刻滑了下来,竟都落在了化石鱼的眼睛上。

泪珠没有飞溅,是直接地渗了进去,而奇迹就在下一刻不可思议地发生了。化石鱼身上“为国捐躯,后福可期”八个蓝色的小字一闪而逝,然后自行脱手而出飞到空中,同时阿牧眼前一片蓝光暴涨,让他只能选择暂时性地闭上双眼。隐隐约约还听得天际传来一声声沉闷雷鸣,那雷鸣似神龙出水时发出的低吟。

待蓝光消散,雷声停歇,一位和他一样英俊潇洒而且带着男子汉气息的少年如同奇迹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阿牧猛地站起身来并退后一步保持戒备的姿势,他曾经跟一位民间师傅学过一套颇为实用的拳法和腿法。

“请阁下不必惊慌,我是蓝泽国的王子,感谢你让我重获新生!”那少年低头致谢道。

“你说你是蓝泽国的王子?”

“是的,一千多年之前,在这片沙漠的中心地带,也就是你我现在脚下所站的位置,是一片繁盛兴旺的绿洲,天蓝水蓝,物产丰富,这里有着一个美丽的国度——蓝泽国。我就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唯一的王子。”

“那如今你们的国度呢?”好奇心大盛的阿牧追问道。

王子敛眉低头叹了口气,与阿牧一起席地相对而坐,像面对一位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用一种有着些许嘶哑但却带有磁力的声音讲起了一段相隔久远的故国旧事。

本来我们的国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非常恬静而美好的生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每个人的心中都荡漾着快乐,被邻邦人称为“幸福快乐的国度”。直到有一天,一阵黄风毫无征兆地刮过后,从天空落下一颗奇怪的树种。

树种呈金色的心状,有遇土而自行遁入的异能。种子第二日就又破土而出,第三日已枝繁叶茂,第四日开出金色的妖艳花朵,第五日结了满树的闪着金灿灿诱惑光芒的心状果实。待到第六日果实成熟之时,以树为中心、方圆十里内所有的植物全都不明原因地枯萎而死。

第七日,一批又一批的国人都赶了过来,只为能够品尝到树上挂着的诱人心魄的金果子,离开时他们个个宣称自己吃到了平生最甜美之物真是不虚此行。

危机从第八日开始显现。一觉醒来,凡是食用了心状树果的国人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们争着砍树,抢着捞鱼,沿街商铺里的物品也全被他们抢劫一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尽可能多地获取利益而忙碌甚至不惜一战,再也没有往日平静的生活和宁和的心态了。

更为糟糕的是,大量的新树种被人们随意地丢落在地上,导致贪婪树苗如雨后春笋般生出,而贪念也将很快就遍布到国土的每一个角落!

当天晚上,首席大巫师带着两位随从入宫向父王禀告,他说,据一本上古残卷中所述,这种树名为贪婪树,传说是一种从遥远的灭绝岛之心魔窟中长出的巨树,由一黑一白两条凶悍而霸道的灵蛇负责看护,外物有靠近者莫不被黑白双蛇所无情吞噬,即使是空中猛禽也概莫能外,只有一年一次的九重天风能吹走一两颗内含树种的成熟果子。

果子名为贪婪果,误食此果的人内心将迅速被贪婪的欲望所占据,而其原来修持的种种美德都将不复存在。要知道,世间最凶险之物不是所谓的洪水猛兽,而是人心之贪欲,如果任由这样无节制的事情发展下去的话,我们已经持续了数千年的文明很快将从大地上彻底消亡。

父王询问有无解救万民的可行方法,首席大巫师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后来大巫师尽管仍有几分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他说道:“启奏陛下,依我们蓝泽国的一本残卷所言,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只是必须有王室中人挺身而出自愿做出牺牲才可实行。”

第二章 惊天厉雷

“到底需要怎样,大巫师不必多虑,讲来无妨。”意识到对方有难言之隐的父王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大巫师顿了顿继续说道,“要在一个雷暴之夜,让他赤足立于高台顶端,袒露胸膛以诚示天,自缚锁链于蓝色方形石柱之上,祈求上苍把对国人的惩罚都集于他一人之身,从而接受全部的诅咒,在九九八十一道惊天厉雷的劈斩之下炼化成一块儿鱼化石并将其葬于一座千年不落一滴天雨的沙丘之中,而且每年必须到那里进行一次全民忏悔仪式,此难方解。”

“如果我们的镇国之宝——麒麟神盾没有被盗的话,或许还可以持之承受这强大无匹的雷暴之力。可是,如果仅仅凭人的血肉之躯怎么能与之抗衡呢?”年迈多病的父王说完这句话后,眉头紧锁地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终究是未作出任何的批复。看到此状,大巫师也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起身一脸倦意地出了宫门。

那晚进宫打算与父王商量对策的我恰巧就在隔室停留,所以对大巫师之所言听得字字真切,句句在耳,于是,就有了你今日触碰到的那块儿鱼化石。

“莫非你真的承受了那惊天厉雷的劈斩?而且是八十一道厉雷,以血肉之躯对接无量天威,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呀!”阿牧惊叹道。

阿牧真的被王子的话语深深地震撼了,同时在内心对王子生出了无限的敬意,他从小就想结识英雄人物所以才加入了超级勇士探险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够遇上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大英雄。

阿牧听得入了迷,在为王子勇于担当之精神所深深折服的同时也急着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后来嘛,王子接着讲道,万分遗憾的是,我个人的牺牲仅仅换来了国家一年的平安。第二年,同样的一个日子同样的一阵黄风刮来了一颗同样的种子,于是有了后面同样的混乱。只是这一次已无任何补救之策了,蓝泽国劫数难逃,整个国度都陷入了一片无法控制的混乱局面之中,正所谓天灾基于人祸,最终美丽无比的蓝泽国被一片片黄沙无情地掩埋于地下……

记得在我偷听谈话的那一个晚上,首席大巫师还对父王说过,化鱼之人日后也并非完全没有重生的机会,只是极不容易实现而已。只有在他日有缘逢上一位内心同样崇尚英雄精神的同龄人(化鱼期间年龄不会增长),彼此之间强烈的英雄气息产生共振,并借助两滴英雄之泪的润泽,方有机会一举冲破天刑厉咒的强力禁制,从而获得走向新生的足够力量。

而且,天刑厉咒的能量还会进入人体内部转化成一种非凡的神力。虽然条件太过苛刻,希望太过渺茫,但我还是在黄沙的包围中默默等待了一千年的时光,没想到真的盼来了有缘人!

旧事讲完后,王子起身双手抱拳向着阿牧认真地鞠了一躬,上前把一条天蓝色的项链从自己脖颈上取将下来,然后双手奉上以作答谢。阿牧也赶紧起身还礼,从胸前衣衫内取出一支做工精致的绿色短笛作为回赠之物。

这些天来,每逢大漠落日,或者月华满天,阿牧常常独自坐于高大沙丘之上或者一人立于残破古堡之中吹笛远望,他喜欢那种苍凉笛声中透出并蔓延开来的英豪气息。

阿牧伸手接过项链并拿在手中仔细端瞧,项链此刻通体发散着幽幽的蓝光,下面还有一个鱼形的漂亮坠子,坠子里面有一小团深蓝色光华在自由流转煞是好看。挂在脖子上,从上面传来的一股清爽之意立刻游遍周身,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舒畅之感。

“这条项链以星际高密度物质制成,相传为一位法力高强的先祖以奇功秘法熔铸而成。其中存有我们蓝泽国当年的一些救急物资,如果您需要什么只需对着它小声说出来即可。此外,它还具有千里灵识,可以显示千里之内你最关注的事情动态。我要暂时回故国做一些事情,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又是一片蓝光闪烁,王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抱着好奇的心态阿牧对着项链低语了几句,话音刚落自己就已经置身于一个漂亮的帐篷之中,帐篷里灯光明亮,几案上摆着可口的佳肴。但他并没有全部吃完,而是留下一半等明日早餐之时继续享用。

星月西移,晚风带爽。阿牧出得帐中,但见大漠茫茫如落秋霜,不远处还有阵阵鸟兽的怪异叫声入耳,不禁豪情升起,热血沸腾,俯身在地上拾起一根枯枝权作长剑来舞。

阿牧脖中的项链也在他起舞的那一刻似有感应般亮了起来,阿牧明显地感觉到有充沛的能量正从上面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他的四肢百骸,这不仅让他的一招一式力道十足,而且半个时辰下来竟全无疲倦之意。项链上面闪动的蓝色光华直到阿牧回帐休息时才慢慢黯淡了下去,并最终变得平静如初。

清早,用餐之后的阿牧决定开始返家的路程,这一次是他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见到家人了。

往回而行,不出七八里,他就望见了一个残破不堪却很是眼熟的帐篷——超级勇士探险队的帐篷,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可是,他又放缓了脚步。帐篷旁边,队友们好像正在激烈地争夺着一件什么东西,连衣裳碎片都散落了一地,又像是举行过什么仪式。隐约中可以看到是一个金色的心状物,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很是耀眼。在争抢之物再次被高高抛向空中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一道蓝光闪过,王子及时现身,接住了那块儿金色之物,然后用力把它捏碎,捏成随风而逝的齑粉使其完全丧失再度聚合的可能。

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了却了一个长久的心愿一般,此刻的王子一改初次见面时的一脸严肃,而是面带浅笑地向着从不远处奔跑过来的阿牧朗声说道,“三月之后的中秋之时,风云山豪杰洞中将有两件绝世法宝问世,它们都是纵横灭绝岛、封印心魔窟的极品神兵,不知届时贤弟是否有兴致和愚兄一道前往呢?”

阿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面带喜色道,“一切皆听兄长安排便是,小弟定当舍命陪君子,誓与兄长同甘共苦完成任务,不,是舍命陪王子才对。”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笑声豪爽无忌,好像天地之间只此二人。大笑声中王子优雅地转过身去,悠扬美妙的笛声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响起来,人却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团柔和的蓝色光泽中。

虽然相识未久,但由于他们性格相仿,志趣相投,价值观接近,所以两人内心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内心深处都视对方为可以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甚至是,生死之交。

蓝光消失之后,阿牧在原地伫立了很久,襟袖和裤管无风而动,面色却早已凝重得仿佛心中有着千年的沧桑之事。直到脖颈处有柔和的蓝色光芒泛起,他才挪动脚步,轻轻扶起一个个因在烈日炙烤下全力争抢贪婪果树种时耗费过多体力而晕倒在地的队友……

一支由十八人组成的队伍正式开始了返程之旅,一位名叫阿牧的少年举着探险队的旗帜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三十余日之后他们走出了沙漠,此次的沙漠之行宣告结束,阿牧再次回到了他的小村庄,回到了父母亲情的环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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