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霞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生长霞霞的那个边境山寨叫槟榔寨。
霞霞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霞霞常常问妈妈:“妈妈,爸爸呢?”
妈妈总是这样回答她:“爸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槟榔寨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驻着一个边防连队。这个连队每天拂晓要高喊一阵子“一、二、三、四!”沉睡的边寨在这个时候被唤醒。
边民们把每天都能准时听到的“一、二、三、四!”当作报时的钟鼓,早晨一听到这样的喊声就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晚上,霞霞问妈妈:“解放军叔叔为什么每天早晨都要喊一、二、三、四?”妈妈知道孩子还听不懂军营的事,为了不让她失望,只好这样回答说:“叔叔们在练嗓子。”
霞霞眨了眨眼睛:“哦,练嗓子……”
初春里,连队外出执行任务。槟榔寨每个拂晓都能准时听到的“一、二、三、四”暂且停息。边民们很不习惯,早上起床或早或晚。他们心里牵挂着这支部队,盼望能早日归来。
夜里,霞霞做了一个梦:爸爸和解放军乘坐一只很大很大的船,从海边回来,爸爸的穿戴和解放军叔叔一模一样,跟叔叔们一齐高喊:“一、二、三、四!”霞霞醒了,急忙叫醒妈妈,向妈妈告诉了刚才的梦。妈妈哭了,霞霞也哭了。妈妈哭得心酸,霞霞哭出了渴念。
清晨,温柔的朝阳轻吻着挽抱槟榔寨的南溪河。霞霞蹲在河岸边,把一只粉红色的纸船放在水里,船里有只绿纸折成的鸽子。霞霞学着解放军叔叔的腔调高喊“一、二、三、四!”小船在清亮亮的童音逐动下悠悠远去……
守望
村里的大人们说,许多年以前,在一次保卫边疆的战斗中,几位解放军叔叔和解放军阿姨与敌人浴血奋战,把鲜血洒在村头那一高一低相依相伴的攀枝花树下,攀枝花树越长越大越长越高,花儿越开越多越开越红…… 孩子们静静地听着、想着,稚朴的脸蛋儿被激动的潮气湿润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们特别特别地爱恋这两棵攀枝花树,把它俩视为威信很高的尊长,这种威信甚至超过爸妈和老师。
他们选择一个晴朗的日子聚集树下,给这两位“尊长”取名。叽叽喳喳了半天,才确定下来:那棵较大较高的叫“攀叔叔”,另一棵叫“攀阿姨”。
每当晨曦初露,孩子们从各自家门飞出来,在攀叔叔和攀阿姨的面前汇聚,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向学校。
平时,学生中有谁得了奖状,本来是藏着掖着的,总要被别的同学从他(她)书包里搜出来,簇拥到攀叔叔和攀阿姨身边高高举起,像举着一面得胜的旗帜;孩子中有谁受了什么委屈,就独自悄然来到攀叔叔和攀阿姨膝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伙伴们有吵架闹别扭的,大家就前拉后推地把他们引到攀叔叔和攀阿姨跟前,于是,什么天大的事都会烟消云散。家长和老师因此为孩子们要少操许多心,他们说孩子很乖很懂事。
仰望攀枝花红红火火地盛开,孩子们联想到维系生命的鲜血,联想到戍边卫国的解放军叔叔和解放军阿姨,心里坚定起信念;目睹攀枝花随风凋零,鲜红的脸颊暗然泪下。他们把一朵朵落花拾起来,用蔑线串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花环,存放在攀叔叔和攀阿姨的脚边。于是,树上树下,攀枝花鲜艳夺目,仿佛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
雨露滋润中,和平阳光下,攀叔叔和攀阿姨看着一茬又一茬的孩子就这样一天一天长大,直到长成身强力壮的小伙和婷婷玉立的少女,目送他们远走高飞,赞许他们扎根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