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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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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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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水族花

云南省第十一届人大代表李莹,是曲靖市富源县古敢水族乡沙云小学一位年轻的水族女教师。扎根水族山乡育英才的她,像一朵欣然盛开的鲜花,美丽而又灿烂。

她的确是一朵美丽的鲜花,她是首届中国云南26个民族之花中的水族之花。

水族之花

2006年1月的一天,正在给学生讲课的李莹,突然接到富源县民宗局局长的电话,通知她去县城参加民族之花选拔赛水族组初试。李莹当时一片茫然,不知何故。来到富源县城,见了民宗局的局长,李莹这才知道,近期全省要开展“首届中国云南26个民族之花选拔赛”活动,有关方面推荐她参加水族组初试。

初试中,县民宗局局长只简单地跟李莹聊了聊,让她填了报名表,就算过了关,随即参加在曲靖文化馆举办的为期一周的培训班,进行形体、舞步等训练。

同年3月,在云南楚雄举行的首届中国云南26个民族之花选拔赛复赛中,经过各种才艺展示,李莹荣获水族组第一名。李莹说,民族之花的选拔,不仅要求人美,还要心灵美,多才多艺;在陆良读师范的时候,就经常参加学校的各种文艺活动,喜欢民族舞蹈,所以这次在舞台上向观众汇报表演,她既感到轻松愉快,也显得游刃有余。

2007年1月,李莹参加在昆明举行的首届中国云南26个民族之花选拔赛决赛时,因为教学任务重,准备不充分,只获得铜牌,但“云南水族之花”的美誉就此照耀着她。

“云南水族之花”李莹向记者介绍说,水族人世世代代固守着绿色的生产生活习俗,把赖以生息的乡村打扮得像凤凰一样。波光粼粼的梯田,花果累累的园林,层层叠叠的干栏木楼,堆绿砌翠的树木,欢快流淌的泉溪……田园风光、泥土气息,自然的美、淳朴的情,与城市的繁华共同交响,演奏出伟大祖国的时代乐章。

李莹的家乡——曲靖市富源县古敢水族乡,每年三月,这里的油菜花开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群山在金黄的油菜花映衬下,显得格外秀丽壮美。黑山羊在山坡上吃草,不时放飞“咩咩”的叫声。李莹生于山间,长于乡村。小时候,她从书本上知道,山外有繁华的城市,有比山高的楼房。上山割草放羊,她常常坐在岩石上发呆,望高天上的流云,眺绵延起伏的远山。时不时,有汽车在山间公路上驶来驶去,她静静地看着,心儿随之驶向远方。

乡村教师

李莹的爸爸是民办教师。她还是幼儿时,爸爸常带粉笔回家,教她在地板上识字、写字,画可爱的小动物。有时,父亲也带她到学校去,课间休息,学生们逗她一起玩。后来发蒙读书了,她也成了一名学生。

2001年7月,她以优异成绩考入曲靖陆良师范学校。2004年7月,李莹师范毕业。

在参加富源县教师上岗考试中,李莹名列全县语文组第一。凭着这样优异的成绩,她完全可以挑选在县里任何一所小学任教,她却欢快地回到了偏僻贫困的古敢水族乡。

在与记者的交谈中,李莹说出了她的心思:“在陆良师范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就明显感觉到家乡教育的落后。学成毕业后回到家乡,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他们有美梦、有理想,其实他们更需要教育。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孩子是多么渴望走出大山,实现梦想。我是大山的女儿,有责任和义务让山村娃娃接受良好的教育,让知识打开他们的眼界,助长他们理想的翅膀!”

2004年9月,又到学校开学时。李莹被分配到古敢水族中学任初中二年级的语文教师。

登上讲台,李莹成了光荣的人民教师。

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她才深深地体会到“为人师表”的意义。面对班上这么多的学生,她最担心误人子弟。为了做一名合格的教师,对教育教学,她丝毫不敢松懈。深夜,人们进入梦乡,她仍在学校的宿舍里备课、看书。业余时间里,她不厌其烦地向有经验的教师请教;时间一长,《教育学》《心理学》等教育理论书籍被她翻破翻旧。

在教书育人的成长道路上,李莹坚持不懈地学习深造,苦战三年,收获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大学专科文凭,再苦战三年,攻下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大学本科学历,而后便与继续教育结伴长征。

李莹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给学生讲解课文引人入胜,开发思维;教学生运算法则循循善诱,激发兴趣。她任教的班级,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全校第一,就是在全县,也名列前茅。这当儿,2007年6月,学校领导突然找她谈话,上级要调她到条件最艰苦的沙云小学任教。

据说,因为沙云小学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条件艰苦,许多教师不愿意去。慢慢地,沙云小学的整体教学质量出现滑坡。为保证教育教学质量,上级决定调几名优秀教师到沙云小学充实力量。李莹的这次调动,可谓是临危受命。从大局着想,她欣然前往。

沙云小学是古敢水族乡三所完小中条件最差的学校,这所学校只有一栋像样的教学楼,其它都是陈旧简陋的瓦房。因为学校不具备寄宿条件,寄宿生只好住在距校200米远的烟草收购站的院子内。

沙云小学是半寄宿制学校,作为班主任,李莹要负责住校学生的衣、食、住、行,她既当老师,又当家长,还当保姆。学生早上6点半起床,李莹必须6点起床,她起床后迅速赶到学生宿舍,督促学生起床洗漱。学生起床时经常找不到鞋子,找不到衣服,急得团团转,她实在看不下去,就帮学生们找这找那。每当学生用餐,李莹都要到食堂去,了解食品卫生和营养情况,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没吃上饭,问问学生们吃饱了没有。

李莹任教的那个班,很多学生是留守儿童,父母外出打工,孩子平时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可爷爷奶奶很难管教好他们。李莹担心学生在家调皮捣蛋,常常利用周末双休日翻山越岭搞家访,有时她还要打电话给在外地打工的学生家长,向他们介绍孩子在校在家的学习生活情况,既让孩子和家长在感情上得到沟通,也让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学习、生活等情况有个了解,以便积极配合学校和家庭共同教育好孩子。

很多学生喜欢到学校外面买零食,不好好吃饭,这样下去会导致营养不良,将有害于孩子的身心健康。为了引导学生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李莹苦口婆心地说服教育他们。

有的学生,花钱不懂得精打细算,大手大脚让人心疼,李莹就替学生管钱,到吃饭时间,再将统一保管着的钱适量分发给他们。

学校晚自习结束后,李莹打着手电筒,把学生送到宿舍。遇上风雨天气,路上湿滑,学生还小,她要一个个拉着学生慢慢地走。为保护好学生,瘦弱的她经常滑倒,弄得满身是泥。

刚来沙云小学,李莹还真有些不习惯。上课时,这边有学生要喝水、要上厕所,那边有学生在吵嚷甚至打架,这些看起来琐碎,实际上很伤脑筋的事情,常常把人弄得手足无措,她却用绵绵的爱心和无限的耐心教导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们。

学校午休时,有些学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再怎么勉强都不管用,李莹就带着这些不睡午觉的学生做游戏,或讲故事给他们听。生动的故事让学生们懂得了科学学习和合理休息的道理,他们午睡的习惯也就慢慢养成了。

渐渐儿,在淳朴美好的童心辉映下,李莹的心,真正进入到了教书育人的乐园。当好辛勤的园丁的确又苦又累,但看着身边纯洁欢快的孩子们,李莹觉得愉快幸福。

在学生眼里,她既是老师,又是可亲可近的大姐姐。

人大代表

2007年年底,曲靖市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李莹为云南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她是当时全省最年轻的“80后”省人大代表,才20多岁。

跟记者谈到人大代表履职的话题时,李莹说:“一年一度的省人代会很能让我增长见识。通过省人代会,我切身感受到了民主政治的神圣、人民当家作主的庄严和人大代表为民履职的豪迈。为了履行好代表职责,不负人民重托,我除了当好老师做好教书育人的本职工作外,还加强法律法规、人大知识和政治理论学习,留意收听收看时事时政新闻,为表达群众的利益和意志打好基础。”

在云南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的多次会议上,李莹代表书面建议重视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加大对水族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还建议修建水族文化展览馆,把水族优秀文化成果发扬光大,并在此基础上拓展开去,开发民族文化生态旅游产业,实现村民富裕、乡村发展。在一次审议省政府工作报告时,她在发言中说:“如今在水族乡,多数年轻人不了解水族文化,做好对吞口舞等水族民间传统文化传播样式的抢救保护,意义重大。”

在古敢水族乡,“吞口”故事常常听村里的老人讲起:相传很久以前,古敢水族村落气候炎热,瘴气瘟疫横行。由于缺医少药,人们无法抵御瘟疫的肆虐,病死率高。村民宰杀牲畜前往龙潭祭祀,祈求神灵驱邪降魔。深居龙潭的鱼王不忍百姓遭受苦难,说道:“岂能让瘟疫在人间横行,我要变成 ‘吞口’(水族语,表示吞灭‘邪恶歹毒’之意),吞灭瘟疫恶魔,确保百姓安康。”说罢,摇身一变,成了人首、犬耳、凸眼、宽鼻、咧嘴、獠牙、伸舌、口含利剑的神怪,跃出龙潭,来到人间,以雷霆万钧之势,吞灭了瘟疫,驱除了瘴毒,镇住了邪恶。从此,这一带气候宜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民安居乐业。后来,“吞口”成为水族群众心中供奉的神灵。为了纪念“吞口”,村民创作出体现“吞口”形象的雕刻和反映“吞口”驱邪降恶、吞灭毒魔的勇敢精神的舞蹈,歌颂英雄,抑恶扬善,彰显正气。

行走在古敢乡四通八达的村道上,记者看到许多水族人家正大门横额上,挂着横眉怒目的吞口神像。

当地村民介绍说,得益人大代表李莹多次在省人代会上提出建议和在许多场合进行呼吁,各级政府大力扶持,以吞口舞、吞口木雕等为代表的水族传统文化进一步传承发扬。每逢传统节日,水族群众都要开展以跳吞口舞为主要内容的节庆活动。吉祥物“吞口”制作技艺被列为云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目,古敢乡已有省级市级“吞口”传承艺人10多名。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吞口舞等水族歌舞已从古老的祭祀舞发展为集娱乐、健身为一体的文体活动,既古朴粗犷,又优美流畅,充满浓郁的民族风情和风土人情,经常面向游人演出,成为水族古敢乡旅游产业的亮点。

近年来,为持续深入办理好省人大代表李莹提出的建议,古敢水族乡围绕“特色农业基地乡”和“民族文化生态旅游小镇”两大发展目标,开发民族文化生态旅游产业,打造“和谐水乡•魅力古敢”新名片,努力把古敢建设成为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美丽水族乡。一位乡干部告诉记者:“2013年,乡里成功引进了意向性投资32亿元,预计用15年时间,打造一个民族文化生态旅游项目,建设成集生态观光农业、民族文化体验、餐饮、住宿及休闲娱乐为一体的民族文化生态旅游观光园。这个项目的建设,将带动全乡经济社会全面发展,促进群众增收创收,改善群众生活水平,还可以传承、发扬、宣传水族文化,不断提高我们乡的美誉度和知名度。水族群众的明天会更好。”

“当一名基层的省人大代表,我是有一定压力的。”李莹代表坦言。她对记者说:“这样年轻就能当选为省人大代表,这是父老乡亲对我学习上进和踏实工作的认可,也是社会对我们‘80后’新生力量的培养和厚望,只有积极作为加以回报。平时,我勤走访多调研多思考;在每次的省人代会上,我认真审议各项报告,踊跃发表意见,积极提出建议,一心一意为云南省唯一一个水族乡的发展振兴争取更多的支持和帮助。”

省人大代表李莹在人代会上提出的一些建议,得到相关方面认真办理,欣欣向荣的古敢水族乡,新建的水族文化展览馆、民族文化生态旅游产业、水族特色农业基地等,不但传承发扬了水族文化,而且成为当地群众增收致富的主渠道。

一些专家学者认为,“80后”是对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有着共同信念的人,这一代人进入国家的政治生活,是时代的需求,是我国社会政治民主发展的一种表现。新生力量的进入,将为国家政治生活注入新鲜活力,有利于引导公众有序参与国家的政治生活,这是一种正常的、积极的现象。

云南省社科联的一位领导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作为在我国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80后”一代,对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革有着最为切身的感受。他们将以较高的知识素养和思想觉悟,参与到国家的政治生活中来,体现一代人的诉求,这对于推进政治文明建设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对于加快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进程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人生经验的积累,人生航标的校正,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一个人的茁壮成长,更需要良好的土壤和机遇。应当及时把年轻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放在民主政治环境中培养锻炼,增强他们的民主政治意识和服务人民的思想。”一位有识之士如是说,“不要因为这些‘80后’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年轻,就怀疑他们参与政治生活的能力,应该多给机会和条件,让这一代年轻人热心参与政治活动。今后必将有更多的‘80后’‘90后’甚至‘00后’活跃在政治舞台上,全社会对他们应持开放、乐观、包容、栽培的心态。”

“为了不辜负社会和人民对我们‘80后’的信任和期待,我要踏实工作,美好生活,积极作为,开心过好每一天。”言谈中李莹充满信心。她说:“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站稳脚根实现价值,就要不断创造业绩,不断做出贡献。参加工作后,尤其是有了省人大代表的履职经历后,我认为自己不能只仅仅关心所从事的工作,更应关心关注整个社会的时事时政,不断提升思想政治觉悟,把自己追求的事业纳入到时代背景、世界形势、社会变迁、国家要求的大环境中去思考去谋划,与时俱进,孜孜以求,这样才能为群众尽好义不容辞的责任,才能为社会发挥力所能及的作用,才能实现自身应有的价值。”

李莹后来没有当人大代表了,还时不时在课堂上向学生传授人大制度知识,把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根植于孩子们心田。她对学生讲:“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就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制度,是由宪法规定的,核心要义包括:

1.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

2.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都由民主选举产生,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国家行政机关、监察机关、审判机关、检察机关都由人民代表大会产生,对人大负责、受人大监督。

3.中央和地方的国家机构职权的划分,遵循在中央的统一领导下,充分发挥地方的主动性积极性的原则。

4.坚持各民族一律平等,各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实行区域自治。

5.实行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

接下来,她对此进行详细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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