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总得出去看看。在一种相对封闭的境地里,就会感觉到“山穷水尽疑无路”,好像突然就遭遇了瓶颈期。在此时此刻,如果能够敞开一扇向着远方的窗口,你会发现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松桃作家协会的文学爱好者们,近些年来,扎根在苗乡的土地上,就像郑板桥笔下的竹石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通过一年又一年的努力,先后创作出多部作品,实现集体突围。为了向外界展示松桃苗乡浓郁的文学氛围,反映松桃文学蓬勃向上的良好态势。特别是吴胜之先生创作的《大地回声》取得巨大成功之后,顺利加入中国作协,奏响了与时代同频共振的旋律,激发了乡土作家们的创作热情。于是,便有了“松桃作家湖南行”,走进湖南益阳市周立波故乡,向中国当代作家签名版图书珍藏馆进行图书捐赠。
为了这样一次活动,幕后的工作人员付出艰辛的劳动,做了大量的筹划工作。穿越大半个湖南,从地图上导航,全程约480公里,大概需要6小时。大家早晨7点到事先约定的地点,从松桃集中出发,全程高速,走到下午3点,差不多花了8个多小时,可见路途之遥远。当汽车稳稳地停在益阳清溪村时,所有人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到了。
听说我们要到湖南益阳开展捐书活动,为松桃文学作出贡献的宋凤蓉女士,提前五个小时到达益阳,用一颗期盼的心等待着大家到来,就连受捐方也是从上午盼到下午,可以用千里迢迢来形容。吃过一顿午餐之后,同行的人都恢复到精神抖擞的状态。大家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中国当代作家签名版图书珍藏馆二楼,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意制定的座签,隆重而简朴的签字仪式在亲切和谐的氛围中拉开帷幕。当你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前,用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刹那,那种自豪感是由衷的,没有半点掩饰。按照顺序,依次走向会议室的正前方,与珍藏馆负责人握手、赠书,这样的时间尽管只停留了几分钟,却足以令人终身难忘。是呀,我们都是一群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人,“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文”,在外界看来,曾经是“贫穷和愚昧”的代名词,我们却用文学的方式,展示着我们的坚韧和不屈,一次给珍藏馆捐赠作品20多部,这算得上是一次极具开创性的举动。这样的创举,对于一个基层作家协会来说,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捐赠仪式结束后,受捐方安排工作人员组织我们参观了周立波故居和周立波书屋。故居始建于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周立波祖辈袭居至今,逐步形成。占地面积1510平方米,建筑面积790平方米,共计28间房屋。建筑依山傍水,坐北朝南,绿树成荫,素雅无华。周立波,原名周绍仪,湖南益阳人,(1908--1979),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翻译家。其代表作品有《暴风骤雨》《湘江之夜》《山乡巨变》等,与同时期的著名作家赵树理享有“南周北赵”之美誉。他的代表作《暴风骤雨》《山乡巨变》曾影响和教育了一代人。当我们真正走进周立波故居时,一种淳厚的书香气息迎面扑来,整个人仿佛是走进了一座精神宝库,晚霞映照在悬山小青瓦屋顶,折射出幽淡的光晕,与土筑的围墙形成明暗悬殊的对比,瞬间被陈列室里的著作所吸引,周立波数百万字著作与时代息息相关,他的著作是不朽的,他的人品与作品留下了宝贵的可供不断发掘的文化资源。对于今天的文学爱好者,或者是作家来说,只有扎根在土地之上,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才能写出伟大的著作。
大家到了益阳之后,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周立波从北京回到益阳清溪,像缝补衣服的铁针一样,深深地扎进故乡的土地里,双腿沾满了泥巴。铺开一张简易的书桌,点上油灯,在稿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便有了《山乡巨变》。《山乡巨变》的语言自然清新,善于运用方言口语,营造浓郁的乡土文化氛围,充满地域文化风情特色。周立波在保留典雅细腻笔触的同时,也自由地使用着湖南山乡富含生活气息的方言俚语,极大保留了湖南乡间生活的本色。这对于我们的创作来说,可以借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望着错落有致的荷塘,“山乡巨变,山河锦乡”八个大字屹立于荷塘的正前方,历经一场轰轰烈烈的脱贫攻坚战,中国大地上的一方方土地,旧貌换新颜,色彩更斑斓。广袤大地上的绿色在增长,道路在延伸,产业在发展,乡村在变迁。走在干净、整洁、美丽的乡村路上,吟诵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小草的顽强;“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尓东西南北风”,这是竹子的坚韧;“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是梅花的秉性。从平平仄仄之中,悟出什么是精神高地,在乡村振兴路上迈出铿锵有力的步伐。
在物质相对富足的情况下,保持着一种向上向善向美的追求,应该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尽管在发展的过程中,会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对于我们每个能够参加活动的人来说,都凝结着县作协对大家高看一眼,全县那么多人,为什么会选这十几个人呢?当然,除了那些有特殊情况不能参加的作家外,大部分人都在工作十分繁忙的情况下,挤出时间来参加这样一次活动。若干年后,这样的活动注定会载入史册。或许,在某一张不经意的照片里,见证过一群人极不平凡的经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县作协对每个人都是充满期待的。就像《这世界那么多人》的歌词中所唱的:身旁那么多人,可世界不声不响,笑声中浮过几张旧模样,留在梦田里,永远不散场。举办这样一次活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且不说外出的安全问题,光是解决出行、住宿和吃饭的开销,都需要一大笔经费。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胆识呢?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抹抹嘴,一笑而过,仅此而已。在这样的背后,我们都得思索,用作品来说话。不管写得怎么样,关键是持之以恒。
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尽量少说多看多想。当前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难得有两天清闲的时间,特别是少想没完没了的工作,留出一些时间思考想要的生活方式。每当夜深人静时,从头顶滑落的白发就在眼前,头发就是人间的草木,保护好头顶的头发,就像一片森林对一块土地的作用一样。受到触动之时,用手指在屏幕上书写,或者是敲击电脑键盘,用我笔来写我心,是一种多么惬意的生活方式,纵使有再多的不如意,也如过往云烟一样飘散。这或许就是文学带给自己的力量,能在浮躁中安静下来,能在苦难中找到快乐,能在迷茫中看到希望。
夜宿常德的那天晚上,同行的正舟兄睡得非常甜,我想他的梦中一定有祖辈们的身影。他即兴创作了一首诗歌叫做《仰望民族的脊梁》,诗中写到:刚刚到达,沅江低吟/矗立的纪念碑/插入记忆的心脏/我在四月的旷野/寻找璀璨的星空/无限变幻/神祗苍穹/祥和中有血泪的奔腾的声音/历史的记忆/名字已刻入不朽的石墙/他们从故乡松桃出发/我心默念/他们回家的时辰/一群人,仰望已久/人间灯火的夺目/世上的一切/已溶入仰望的信念/连同亘古不变的星空。一个诗人的情怀,不是只顾眼前的小我,而是关注了更多的“大我”。当我俩在常德会战的纪念碑上看到“龙老三、石顺滴”时,目光久久不愿离去,心中有一股热浪翻涌。这些名字不用说,那就是从咱们苗乡而来的英雄,他们的事迹,也许就只剩下一个并不响亮的名字,连同那些无名的英雄一样,挺直的是脊梁,留下的是永不过失的民族魂。
说实在的,我还在搜寻关于是否有“滕”姓的英雄。因为我的亲三公当年被抓壮丁之后,一去永无踪,在一个家族中没有了痕迹,多想在某一块纪念碑上看到他的名字。在常德,你最容易想到祖辈把桐油和花生拿到常德交易的往事来,靠着肩挑背扛,从大山里顺水而下,或者是逆水而上,借助水的力量到达常德,如此往返。而我的家乡,作为砂砾土质,是最适合种植桐子树和花生的,因此常常会听到关于祖辈们到常德做生意的故事。在祖辈们看来,常德是个好地方,过了常德看到的不是山,而是大海。于是,对于山的那边还是山的人来说,好奇常德的前面是什么,这样的故事便从口口相传中,变成一种向往。上一代的故事,已经留在祖辈们远去的身影后。而我们这一代人,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发展优势,可以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这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
从湖南返回松桃的途中,汽车停在一个名叫沅陵的服务区内,大大小小停放的车辆约有二三百辆,一看牌照,令人吃惊,什么“辽A、冀A、晋A、豫A”,简直就是各省车辆的展览会。同行的作家不禁感叹,过了沅陵,就进入山区了。一个地方的地理优势是先天性的,对于山区的人来说,必须要发挥后天性的优势,才能从艰难之中闯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子来。文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做人的学问,既然是做人,就要懂得做人的道理。回到湘西的那个下午,石志林董事长用最高的礼仪款待大家,全是因为《金色东努》的出版,反应一个苗寨文化自信的根源,是因为大家始终相信,文化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当前,中国大地上正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我们可以从“山乡巨变”中解锁乡村振兴的密码,寻找到创作的源泉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