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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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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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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茎荸荠向天歌

毋庸置疑,那些曾经过往岁月里的怡情小食物,用来滋润心田,或衍生雅趣,是真的需要氛围和心境的。这样说,其实是唱高调,哪里谈得上怡情?那样一个匮乏的年代,能够进入到视线里的食物,大多来不及细思,就动了手脚,很快就进到肚里。等若干年后,有了闲情逸致,脑海回味,自然就心思柔弱了,那些进到肚里的东西,也便真的能担当怡情功效,一点也不为过。

曾几何时,那个放学后的少年,赤足走在田埂上,田夹在两山中间,由高而低,田里的稻谷已经收割,嫩青的禾苗无所顾忌地从泥里冒出,和这个世界从不见外。手,在泥水里滑动,去捕捉那细长呈圆柱状的生灵,然后顺着水面往下,一款深红褐色的球状物在泥里等候。

一茎荸荠向天歌。荸荠,拇指大小,圆滚滚的,身上布满了分蘖而伴生的膜,被缓缓从泥里拽了出来。纯野生的荸荠轻轻在水面晃动,不带起水里的泥,以去除身上的泥及杂质,紧接着,在衣服上用力擦擦,紧实、圆润的荸荠就直接进入嘴里。一声清爽的脆裂声在山谷里响起,成巨大的轰鸣声,奔腾在广袤的大地上。

和野荸荠进入岁月里还有野豌豆,野菱角,野覆盆等。这些,在脑海里回味的时候,生活一下子就质感起来。其实这些个小怡情,相对繁复的生活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可偏偏这份野也好,这份小而不经意也好,却是生命里一个可以随时触摸的光环,晶晶亮在岁月里,也便显得格外有滋味起来,甚至无形之中,慢慢更改生活的观念,让一些平时不关注的也变得质感起来。

好比那野生的荸荠,分蘖少,光照短,于是,许多的时候,只能是面对不足自然生长的气候,也正是这样,反倒让这些个生灵有了特殊的模样和味道,至少在没有呼吸尽空气和吸收尽阳光的状态里,还能依然生长着,和泥,和水,和空气,一丝丝,一点点吸取自然的养分,不断地滋养自己,坚实自己。尽管模样不好看,可这些并不打紧。庄稼地里,田间地头,那些长得好的,生长茂盛的,通常会被人或牛羊等动物瞄上,然后迅速成为果腹的食物。而那些不容易发现的,则慢慢生长,无忧无虑,这样状态下的生长和形成自身的模样,定然是珍贵的,最终能够到达自身这个物种的模样和习性。

大自然中,这样的生灵越来越难得了。当人类文明不断进步,而勤劳的双手彻底解脱后,就伸出到各个领域,让世间发生变化,以显示主宰的气势,展示征服的人工培育、种植等处处显现,而基因组合的也越来越多,成为一种时尚或者人类进程中的一种必然。

无需去争辩什么,难得在这样一个时候,可以和自然接触,并且让思绪回放。人生想来是一个徐进过程,能够不时地回转,让过往的岁月重新成为脑海里缓缓涌动的热流,装饰天空,共同密织一张有着缤纷色彩、超强韧度的网,轻轻置于世界的尘嚣之上。尽管那些已经不再在岁月里重现,无须悲喜,生命里有着经历,就是一份安稳的踏实,这些东西多了,久了,丰富了,生活自然就厚重。

这样的过往,浓烈而清新,已经成为当下人必不可少的精神养料。乡愁的序曲,由此而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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